雖然待方娩親近和藹，但方娩這麼多年的培養能看不出對方眼中掩藏的打量，親近中透出的疏離，話裡話外的“教導”，希望他們早日成婚，在家相夫教子。

方娩聽着不太舒服，以她的能力想要把對方捧得舒舒服服，信手拈來，但時間長了，方娩覺得對方越來越得寸進尺，不知收斂。

方娩平日和周衡的感情不錯，周衡的奶奶對他是真的疼愛，前兩年平日裡周衡對方娩也是寵着哄着讓着，做足了網上的好男友形象，但今年自從有了結婚的念頭，因為他奶奶的關系兩人難得吵過幾次。

周衡調節過幾次，但對方奶奶每次示弱，下次見面結果仍然不太理想，表面功夫做的再好，方娩也看的出她的口不對心。總的來說，除了他奶奶，其他方面方娩自認為還不錯。

她本就是下嫁，周衡高娶，說起來，周家後期肯定是要和方家合作，雖然雙方都得利，但總歸是周家占了便宜，借着方家在A市站穩腳跟的。

如果隻談利益也就罷了，就怕這種摻了感情，揪扯不清的。

“你們婚後搬出去呢？以後逢年過節回去一趟呢。”許知妤抿唇，一大口冰沙進嘴降火，面上仍然風輕雲淡。

“他們家比較傳統……”方娩冷哼，在許知妤面前褪下在外的溫婉面具，展現真實的煩躁，“呵，要不是我教養好，早就摔門走了。”

“那就摔門好了。”許知妤喝了口清茶，暖暖被冰到的後腦勺。

“嗯？”方娩對許知妤的話語有些驚訝，以為許知妤在開玩笑。

“我沒有在開玩笑，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方娩，你是名門閨秀，千金小姐，追你的人能做到他這樣的，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你自己也明白，你是下嫁，是他們家有求于你。

現在能夠這麼猖狂，說句難聽的，他們不過就是在仗着你對周衡的喜歡，利用他奶奶長輩的身份在試探你的底線。”許知妤語氣溫柔，眼神帶着幾分冷漠。

“……知妤……”方娩有些被驚到，這不是許知妤平日的作風，更多的時候，許知妤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這幾句話反倒有幾分葉知檸的影子。

“知檸這幾天太忙了。”許知妤知道她在想什麼。

“……”比起葉知檸的冰冷犀利，冷嘲熱諷，方娩更怕許知妤這般溫溫柔柔的生氣，她情願是葉知檸來。

好哇，這是葉知檸知道許知妤會生氣，提前躲起來了。

當然她也知道她是無理取鬧了，葉知檸若是知道許知妤生氣，隻怕會對造成許知妤生氣的她和周衡異常惱火。

很多時候，她們的事情不想讓許知妤擔心，希望許知妤永遠開開心心，但每次想要傾訴的第一人，永遠都是她。

這次涉及到方娩的感情問題，剛開始方娩隻是想要多和許知妤相處的機會，到後來沒想到越來越煩躁，許知妤偶爾投來詢問的目光，她就忍不住訴說心中的想法。隻以往許知妤隻是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很少真正提出她的想法去幹擾别人的決定。

“非要現在結嗎？你們的婚前協議有提過嗎？抛開你們兩個的感情問題，如果找一個合格的聯姻對象，你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嗎？或者說，這個婚非要結嗎？”許知妤放輕聲音。

方娩不曾接觸家族産業，但她父母疼愛，繼承家産的也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每年拿着分紅，資産都有專業經理人打理，吃喝玩樂，偶爾興趣來了，搗鼓點投資。

如果隻是單純的商業聯姻，以她的家世，隻會比周家更高，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家裡精心挑選，挑個同樣的二世祖，不會存在給她找罪受的情況，哪怕有不開眼的，也是有底氣直接怼過去，不用顧忌什麼。

而且方娩的父母也不是封建的人，即使方娩不結婚，也不會太過幹預。

“你現在這麼煩躁，在我看來周衡和他的奶奶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這幾年，做了這麼久的生意權衡利弊已經熟練到精明的程度，知道怎麼拿捏底線罷了。”

方娩熟練的給許知妤的杯子續上茶水，許知妤說的這些多少有些感知，離開周衡身邊，她的理智就慢慢回歸，歎了口氣，别人的話，她還要思考好久，許知妤的話……即刻便入了心。

他們這段關系，抛開感情……抛不開啊，也許真應了那句當局者迷。

“我就是有些舍不得周衡，這幾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方娩有些疲憊，看着許知妤清亮的黑眸，突然問起許知妤，“知妤，旁觀者清，你覺得……周衡怎麼樣？”

“我不知道。”許知妤回答的幹脆，她對别人的眼神再敏感不過，那幾次偶爾看過周衡看向方娩的神情，雖然深情，但許知妤一直感覺不對，有情，但想來是配不上方娩的心意的。

對上方娩怔愣的眼神，“我和他也不過因為你在酒會上見過幾次打過招呼，對他唯一的了解，”許知妤微頓，“也是來自你的眼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