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很好奇,”走到一半迹部冷不丁開頭說。
“一直維持着理性的思考,将情感壓抑在心裡,這樣的你會因為什麼而改變嗎?”
幸村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誰知道呢,我也很好奇。”
那一晚,兩人并肩走回宿舍的路上,誰都沒再說話。
在一片靜谧中,他們都隐約看到彼此在黑暗中站得筆直的姿态,似乎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第二天統一下發了訓練服,迹部也就忘了把外套還給幸村。
每日高強度的訓練着實辛苦,不少人跑完圈累得癱軟在地上,饒是迹部也有些吃不消。
他叉着腰給自己順氣,餘光撇見一旁的幸村雙手撐着膝蓋微微喘氣。
即使再苦再累,也絕不皺一下眉頭,這種驚人的意志力讓迹部刮目相看。
吃飯時他特意和幸村坐到了一桌,一人喜歡牛排,一人喜歡日式烤魚配熱茶,完全是風格迥異的兩人。
飯沒吃兩口,迹部還沒來得及跟幸村說兩句話,旁邊桌的菊丸突然感傷起來。
習慣了大石事無巨細得唠叨,他對不二說,隻有我在這裡真的合适嗎?
迹部擰了擰眉,看了眼幸村,對方的表情并沒有變化。
“我理解,菊丸前輩。”鳳轉過頭,眼裡是化不開的憂愁。
“我也會想,必須要犧牲穴戶前輩才能留下來嗎?”
朝夕相處的雙打夥伴被迫分離,留下來的人反而是最痛苦的。
迹部冷哼一聲,“無聊,白癡嗎你們?”
幸村擡頭看了眼切着牛排的男人,眼裡閃過一絲意外。
“後悔的話,一開始輸掉不就好了?”他話裡話外都透着嘲諷,一語激起千層浪,餐廳裡立馬有人坐不住了。
“迹部前輩,沒必要這麼說吧。”鳳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在他的心裡,迹部部長永遠将每一名部員放在心裡,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
迹部嚴肅得看着他,眼神銳利得仿佛看着不懂事的小孩。
“你們要在這裡互相安慰的話,就馬上滾出去。礙眼。”
“迹部前輩不也在意桦地和日吉嗎!”
迹部切了一聲,“才沒有。這裡可不是有空同情他們的溫柔地方。”
幸村還是沒說話,但其實他也認同迹部的觀念。如果做下了決定卻又溫吞着後悔,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去做。
勝者的世界永遠是殘酷的。
“迹部前輩,我對你很失望!現在請和我一決勝負!”
迹部站起了身,雙眉輕挑,“哈,真有趣。那就來吧。”
他走之前特意敲了敲桌子,滿臉驕傲得對幸村說:“過來看本大爺暴揍他們。”
所謂的決鬥,其實是乒乓球桌上的小兒科打鬧。
穿着浴袍的迹部和對面劍拔弩張的幾人格格不入,這幅将華麗從頭貫徹到腳的做派,除了迹部也找不出第二個人。
等到木手上場,迹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幸村很自然得坐了過去。
“你這位學弟可不容易對付呢。”幸村悄聲說。
迹部皺了皺眉,“喂,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
幸村意味深長地說:“我看這場比賽沒有這麼簡單呢。”
果真如此,鳳與迹部的比分咬得死緊,最後一球時鳳面帶詫異得看着迹部身後說:“诶?桦地?”
迹部猛地回頭,乒乓球擦過桌面,比賽結束。
“迹部你啊,是未戰先敗。”幸村看着滿臉複雜的迹部,笑着點評道。
“啊嗯?什麼意思?”
幸村坐在沙發上撐着腦袋看他,“我說你,即使擺出一副嚴肅前輩的模樣,也改變不了對離去同伴的牽挂吧。”
迹部抿了抿唇,頗有些不爽。“大晚上披着隊服吹冷風的人,沒資格說我吧。”
幸村沖他溫柔一笑,“我的隊服呢?”
“……”
“一會兒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