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無理取鬧的人嗎?”
走回宿舍的路上,兩個身影悄悄地靠近,腳步不快,卻出奇地合拍。
“飲料你有嘗嘗嗎?水蜜桃味的很好喝呢。”
“沒,我讓那幫家夥處理了。”
“正好我拿了一瓶,回去送給你吧。”
“……本來就是我買的吧!”
和好如初後,日子竟過得飛快,迹部雖然嘴上說着你要主動來找我,可實際上每次湊過去的人還是他自己。
幸村也不再糾結這樣的靠近究竟是瓦解他内心的毒,還是他苦苦尋求的藥。
他默許了迹部闖入他的生活。
轉眼間到了發表世界賽出場名單的日子。不知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個總教練,頂着一頭邋遢的亂發和破爛的衣衫。
“哪兒來的老頭子?”迹部嫌棄得撇撇嘴。
三船教練輔一登場便做出了重大安排——
“現在我宣布u-17世界賽初中生代表隊名單。”
迹部偏過頭看向同樣等待的幸村,眼神裡有一分張狂和挑釁。
“你說,我們兩個誰會是隊長?”
幸村笑了笑,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隊長可不輕松。”
“怎麼,你怕了?”
教練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至訓練營的每個角落:“隊長是——迹部景吾!”
迹部打了個響指,驕傲得回應:“啊嗯,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接下來是——幸村精市!”
幸村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副模樣,抱着雙臂幽幽地說:“看來,你比我更适合做一個好隊長呢。”
迹部早就習慣了他說話的腔調,在這樣士氣高昂的時刻他自然得摟住了幸村的肩。
“這輩子沒做過NO.2?”
“幸村,跟着本大爺帶領的日本隊,走向勝利的寶座吧!”
在世界賽前夕,在澳洲異國他鄉的夜晚,迹部靠在圍欄邊,等着與他約好的人。
不多時,熟悉的腳步聲輕響,幸村踩着光影一步步靠近,眼裡帶着輕微的笑意:“墨爾本的夜色果真很美。”
“美景當前,你我共享。”迹部看他一眼,飛揚的金發難得不張揚,英俊的臉上流露出罕見的溫柔。
兩人站在一起,沒有人說話,但沉默也不顯得尴尬。月色像一層薄紗落在他們身上,勾勒出靜谧又柔和的輪廓。
“明天就是表演賽抽簽了。”幸村輕聲說,像是說給自己聽。
“嗯。”迹部應了一聲,目光望向遠處,“管他什麼比賽,一定能赢。”
幸村沒有立刻回應,而是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忽然浮現出很久以前的記憶——
他們第一次在訓練營夜談時,迹部問:“一直維持着理性的思考,将情感壓抑在心裡,這樣的你,會因為什麼而改變嗎?”
這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
直到現在。
他想,也許答案就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他發着光,耀眼、自信、毫不掩飾地表達情感,與幸村的自控與沉靜截然不同。
正因為如此,才讓他越來越無法忽視。
“迹部,”幸村忽然出聲,聲音裡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柔軟,“一起加油吧。”
迹部轉頭看他,瞳孔在燈下映出溫柔的反光。他沒說話,隻是伸出拳頭在空中輕輕一頂。
“加油。”他簡短地說。
幸村怔了怔,随即擡起拳頭與他碰在了一起。
手指隻擦過一下,卻像電光石火,掠過彼此心底某個脆弱卻悸動的角落。
那一下太輕了,甚至來不及暗示,但就是那一刻迹部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自己可能喜歡上幸村了。
不隻是搭檔、朋友那種喜歡,而是更深一點,更無法說出口的東西。
而幸村也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
有些情愫正逐漸超出掌控的邊界了。
他對着深藍色的天幕沉思,自己真的能因為這樣的溫暖,在某天徹底敞開心扉嗎?
他們就站在那裡,夜色沉沉,肩并着肩。
有什麼剛剛破土的情愫,尚未成形卻已悄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