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日,看台上座無虛席。日本隊如一匹黑馬沖進了最終賽場,越來越多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質疑聲仍未散去,卻被更熱烈的掌聲取代。
輪到首戰單打三上場,迹部景吾早已在等候區伫立良久。
這是他在u-17賽場上的最後一戰,也是最重要的一戰。
踏上這塊陌生的球場,腳步剛一落地,身後傳來熟悉的冰帝學園應援聲。
“冰帝——!冰帝——!”
他回過頭,身穿學園制服的夥伴們沖到前排揮手呐喊,他像被萬衆簇擁的王,帶着子民的信念奔赴戰場。
目光掃過觀衆席,他在某個方向多停留了一秒。
那人身披外套長身而立,朝他輕輕點了點頭,雖看不清眼神,但迹部知道他一定注視着自己。
為了榮耀,也為了與這個人的承諾,他不會允許自己失敗。
對手羅密費爾是一個能無限重制體力的怪物,在經曆了數次交鋒都不占上風的情況後,危險正在降臨,對手的特殊能力“具像化”悄然發動。
“怎麼了景吾?臉色鐵青哦?”羅密費爾嘴角勾起得逞的笑,窺探到了迹部内心所懼怕的景象。
“你内心恐懼的具像化,正是這5個人嗎?”
陰影浮動,五道熟悉的剪影緩緩出現在身前。迹部嗤笑一聲,他還不至于懼怕這幾個家夥。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他都能逐個擊破,理智地分析對方的性格、打球的風格以及招式的破解方式。
在第三人倒下時,迹部不耐煩得催促道:“羅密費爾,現在該你上場了吧。”
對方還在愉悅地笑着,仿佛看一場正演到高潮的戲劇。
“别急,還剩下兩人不是嗎?”
一人伸出手從後面攔住了越前龍馬的虛影,随即一道聲音從虛影中傳來,令迹部渾身一震。
“抱歉,讓我來可以嗎?”
“幸村”走上前,眼中沒有絲毫的溫和,隻剩下擊潰他的決絕。
“你曾有過被剝奪未來的經曆嗎?”
他真正感到畏懼的人——神之子幸村精市。抛開别樣的心思不談,他對幸村的實力清楚又陌生。
他曾目睹幸村在深淵裡掙紮、重生,清楚地感受過他恐怖的戰力,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擁有這樣的力量。
幸村的虛影朝他發起強勢的進攻,他勉強應對着,一如方才分析前面四人那樣分析幸村,才發現他了解這個人竟如此透徹。
“不要看别處!我不會讓你逃脫的。”那個“幸村”像緊盯獵物般看着他,渾身擺出勢在必得的架勢。
迹部卻垂下頭發出一陣悶笑,這笑令對手困惑,隻聽他緩緩說道:“你一點都不了解這個家夥。”
驟然的清醒令他爆發出驚人的氣勢,他一邊奮力回擊一邊沖羅密費爾喊道:“他才不會說這種話!勢在必得的人一直都是我!”
眼前的虛影消失得幹幹淨淨,因為幸村,他超越了自我,一瞬間竟看見了未來的景象。
日本隊的未來、夥伴的未來、以及——他和幸村的未來。
迹部渾身迸發出不屬于此刻的力量,在覺醒後強勢拿下一局。
幸村在看台欣慰笑道:“終于有王者的樣子了。”
迹部的成長被他看在眼裡,這個自入營就心比天高的少爺早在一次次跌倒中脫胎換骨。
将未來的力量賦予此時此刻的自身,迹部在接連獲勝的亢奮裡感受到了身體的抗議。
身體各個部位持續崩潰,劇痛從手肘、後背、膝蓋依次傳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痛苦的神色,可迹部仍咬着牙奔向了遠距離的落球點。
幸村皺緊眉頭看他從精神煥發到咬緊牙關,痛得仿佛自己身上相同的部位也在跟着撕裂。
“簡直胡鬧。”
接連摔倒、受傷,迹部将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了右手,最後一球時他撕心裂肺得喊道:“永遠地沉醉在本大爺的絕技下吧!”
他比常人更放不下高傲的自尊,但又比任何人都在乎能否配得上那份期待。
每一次跌倒都是靈魂的重塑,每一場劣勢都是逼迫他突破極限的契機。
比賽結束,迹部跪倒在地做出勝利的姿态。
他渾身都是汗水,手腕、膝蓋隐隐紅腫,卻仍緊閉着雙眼享受這一瞬間的狂喜。
幸村搭在圍欄上的手終于松開了,垂在身旁微微發抖。
他真的做到了!戰勝了比自己強大的對手,超越了自身的極限,哪怕傷痕累累。
迹部是被醫療隊攙扶回觀衆席的,圍着他噓寒問暖的人擠了一圈又一圈,都被迹部一一打發了。
他的臉上還寫滿了疲憊,方才透支的體力尚未完全恢複,關節依舊痛不堪言。
但他隻是靠在椅背上安靜地坐着,因為他在等一個人主動上前。
幸村還是來了,他沒有大張旗鼓得靠近,而是靜靜地走到迹部身後。
他手裡握着一瓶準備了多時的飲料,自然得向前遞過去,被迹部牢牢抓住。
“赢得漂亮。”幸村輕輕開口,他發自内心得為這場勝利高興,也為眼前這個人高興。
迹部忍着後背的疼痛仍向後靠去,同時擡起頭仔細盯着幸村的臉。
“你來得真慢。”他疲憊的神色被笑意取代,因為看見了幸村臉上真情實意的欣慰。
“論起想要赢的信念,我可不會輸給你。”
喜悅的氛圍仍未散去,幸村情不自禁伸出手搭在迹部的肩上,說出的話令迹部錯愕得睜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