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還真看起賬本,也沒有裝模作樣,是認真的在考慮裡面的支出是否合适。
商聽晚不懂藥理,她知道秦沐懂這些,現在提出來這樣的問題,肯定是有問題。
采購回來的東西沒在這裡,隻好先讓她用毛筆做個标記,把不合理的地方都畫出來。
挨過去聽她講到底問題在哪裡,秦沐沒注意到商聽晚已經湊過來,拿着毛筆在上面畫了個圈,嘴裡解釋着:
“金瘡藥最低價的十文錢,稍微好一點的在五十文左右,再高一些的就是有錢人家用的東西,咱也用不上。這樣兩百文一貼的,明顯不對勁。”
說完也不管商聽晚是否有在聽,繼續往下看去。
“關于教具支出這裡——劍譜手抄本,為什麼會有特别開支,原本和紙墨我們都有,支出也應該在日常裡面,這裡也不對。”
“還有布鞋這方面......”
商聽晚歪着頭,手指越過秦沐的指尖,點在賬本關于布鞋那行上,提出了不同意見。
“習武之人鞋本來就磨損得快,要是苛刻,他們更加會怠惰。”
她的聲音很近,呼吸幾乎拂過秦沐的耳畔,秦沐才發現這人已經挨過來,頓時覺得耳朵有點熱,下意識地往旁邊偏了偏頭,可商聽晚毫無察覺,反而又湊近了一點。
秦沐幾乎要把筆杆捏斷,不自在的呼氣。
“就是…嗯…”秦沐想解釋,可腦子裡突然有點亂,鼻尖萦繞着她發間淡淡的香氣,連賬上的字都變得模糊起來。
商聽晚見她沒回答,側頭去看她,這才發現兩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起,睫毛輕顫了一下,呼吸也跟着一滞。
秦沐的側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柔和,平常膽大妄為,現在卻一點不敢看過來,連耳尖那抹微紅,商聽晚都看得清清楚楚。
很可愛,商聽晚這樣想着,這樣厚臉皮人居然也會臉紅。
沒等商聽晚再想其他的,秦沐紅着臉繼續解釋:
“普通弟子隻有早課用功,加強輕功的不多,還不如分一分等級,輕功高強的多發兩雙,普通的也不願意努力的,夏秋一雙就行了。”
秦沐側着身子,像是感覺到了熱,虛虛拉了身前的衣服,把兩人的距離分開了些。
商聽晚認真繼續問:“這樣會不會厚此薄彼?”
……
兩人把賬單全部都看了一遍,這已經是商聽晚在青岚原本的賬冊上,砍掉不少有支出問題的。
這樣看來,青岚的病其實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秦沐在後世作為小隊隊長,這些支出收入問題看得非常重要,精細管理和降本增效都是必修課。
現在出了那些練武器具方面不明白以外,其餘的東西都能說出個所以然出來。
她提出來的意見雖然不一定全部會被采納,但至少讓商聽晚看到這些不合理的地方。
商聽晚接手掌門事宜才兩年多,正是需要人商量的時候,更何況秦沐所提的問題确實有待商榷。
兩人一直讨論到深夜,秦沐才打着哈欠,回房裡休息。
翌日一早
天還沒亮,秦沐認命的爬起來,昨晚上她睡得并不好,老是夢見霍九霄這人在面前晃來晃去。
趕也趕不走,商聽晚在夢裡還一副“這是霍師兄,你們要好好相處啊”的表情,氣得秦沐發抖。
秦沐已經不在天山派練習,洗漱回來時路過長老的練場時,發現那霍九霄正在裡面練劍。
喲呵,比自己還要勤快!
霍九霄不愧是有個什麼快劍的稱号,出劍速度行雲流水,又快又穩。
秦沐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在腦海裡記下他的招數,才拿着東西回了房裡。
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紙坊已經基本完工,工匠們又招了一批,秦沐要求他們先過一遍流程,做一批竹紙出來看質量。
她跟元羽必須到場,親力親為,要求弄懂每一步工序。
這是兩人在後世養成的習慣,也是經驗。
青岚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這麼久,除了霍九霄回來這一變化,其他地方居然沒有任何動靜。
那個血煞盟不止盯上天山派,江北還有好幾個沒落的門派都是他們的獵物。
就跟天山派一樣,其他門派血煞盟也沒什沒動靜,像是突然停工放假了一樣,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秦沐也懷疑霍九霄,但這人是密信事情之後才回的天山派,玉元宮也暫時沒調查出他有什麼問題。
而且秦沐也記得,之前青岚和師兄師姐都提過,霍九霄本來就是這個時間點要回山門。
霍九霄從那天見了秦沐之後,似乎是對她很感興趣,時不時會過來關心一下,有時候還會下山去墨坊裡找她,搞得她莫名其妙。
讓秦沐想找他的麻煩都抓不到合适的時機。
這幾天要跟工坊事宜,秦沐少了些練劍的時間,就把上午和玉元宮過招的安排砍掉,隻留下午的天山秘要。
看了霍九霄練劍的實力之後,秦沐被打擊了個夠,真的就是誰都打不過。
好在根骨不算差,秦沐還順手練了練他的那些沒見過的招式,雖沒有對方的劍速快,能很快手上。
一直到竹紙已經出産出第一批,工匠們看着質量,都挺滿意。
秦沐看不出來紙張區别,連元羽都說不錯了才放心下來。
從兩人回來一直到紙坊開業,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青岚真就一封信沒有寄回來,倒是元霜喬是不是差人過來看看,寫信鼓勵。
正式開工那一天比之前墨坊更熱鬧,霍九霄在江湖中關系網撒得開,這次又有一半是天山派的生意,不少人過來送祝賀。
秦沐總感覺這人在挑釁自己,像是有人送了賀禮過來,他還會沖着自己挑眉。
看得秦沐真想給他一拳,把他的臉給打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