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聽晚看着手中的密信,上面寫着兩個選擇:
一個是同霍九霄成親,讓他支撐自己,坐上掌門的位置。
另一個則是十月初一當天,血煞盟的人親自動手,把她推上掌門之位。
兩個她都不想選,這些年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沒那麼出衆,讓自己不在掌門的考慮之内,但命運就像個鎖鍊,緊緊禁锢了她。
青岚前面幾年隻收了自己一個徒弟,終于又來了能入青岚眼,收入了門下的親傳弟子,是個隻知道玩樂的孩子。
商聽晚又把希望放在霍九霄身上,卻沒想到霍九霄早就已經跟血煞盟搭上了線。
霍九霄從來不喜歡她,他喜歡的是秦沐那種乖巧模樣的姑娘,他也算得上是半個血煞盟的人,這次回天山派,也隻是想要得到那本秘籍。
血煞盟今年的做法卻越發激進,他們已經從霍九霄那裡知道商聽晚早就能當掌門,隻是她不願意,才給她下了這個最後通牒。
現在就算她做什麼,也都會引起刺史那邊懷疑,隻能從這兩個條件裡面去選擇。
商聽晚把密信燒掉,沉思了好一會兒,從一旁的木盒裡,拿出來那對金絲耳墜。
以前這人總愛往跟前湊,喊着晚晚,那時候隻覺得她呱噪,整天無憂無慮得讓人嫉妒。
從接手墨坊之後,就變了好多,人也成熟不少。
也越來越讓人無法忽視。
有意于她嗎?
她也不清楚,隻是在午夜裡想到她的時候,心裡橫生出了些期盼罷了。
她好像已經很久沒回來了,商聽晚把耳墜戴上,看着銅鏡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合适。
鏡中女子容貌清絕,兩粒金絲燈籠在頰邊晃蕩,愈襯得肌骨瑩潤,可那雙眸子卻漸漸泛起霧來,像浸在陳年的霧氣裡,映得人微微發暈。
走了也好,不然指不定會怎麼鬧呢。
如今這期盼,也要被自己抹去,隐入黑夜裡。
可憐,實在是可憐。
天山派告:
十月初五,天山派商聽晚與師兄霍九霄喜事,并接任掌門。
——
和秦沐她們分析得沒錯,知州本來沒當太大回事,但說到血煞盟淮東過是來之後,馬上就變了臉色。
無論隻是淮東那邊的民間門派,亦或是秦沐煽風點火說出來:萬一跟官府有關系,這件事情都不得不重視起來。
這件事情不能耽擱,馬上安排手下都監,帶上秦沐一起趕去了鎮北王府。
快馬加鞭四天半就趕到了地方。
——
鎮北王楚雄斜倚在虎皮交椅上,指尖摩挲着白玉扳指,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小姑娘膽子還挺大,跟本王交易,得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錢!”
看到秦沐在下面跪着,眼睛裡不卑不亢,頓時心裡好感加上幾分。
他作為鎮北王,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一身肅殺之氣,就連這都監見了他,都不敢對視太久,這小姑娘卻盯着不放,倒是有些膽識。
都監的頭低得死死的,他奉知州之命陪着這姑娘過來,是準備向王爺告知淮東血煞盟的事情。
平常鎮北王是最關注淮東的事情,這次過來他是準備要賞。
沒想這人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敢開口要同王爺做交易。
心裡早把秦沐罵了一萬遍,你找死可别帶上我啊!
秦沐從袖子裡拿出卷起來的賬本,一旁的侍從馬上接過來呈上去。
楚雄接過細細查看,面色漸沉,突然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廳内燭火搖曳:
“好!起身賜座!說出你的條件!”
簡直是天大的喜事,他早幾年前就跟那淮東刺史不對付,那刺史本來一介文官,兼營田使的軍職,統州兵之後。對自己這個武将出身的王爺毫不看在眼裡,偏偏又動他不得。
這兩個賬本上面明明白白寫着,淮東刺史府這些年販出的軍械,隻要稍微讓人調查,就可以結案。
甚至有兩批軍械,他還有些印象。
一想到能直接除掉這個人,鎮北王心裡樂得不行。
秦沐暗暗地吐了一口氣,這鎮北王确實有些氣勢,眼睛真就跟野獸一樣,盯着人直發毛。
“他們最遲在十月前動手,且賬本拿出來之後,他們應該已經有所察覺,草民希望王爺能體恤同門,及時查清楚,以免他們做足準備,還有清水縣商聞一案之女……”
楚雄聽着她這兩個要求,都是些小事情,當然要及時去查,再拖下去那淮東刺史有對策就難辦了。
随手招來兩個副将,把事情交代下去。
刺史的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但淮東的小門派敢欺負到他徽州的地盤上來,這可不能不管。
命令傳達下去之後,楚雄又看着下邊的兩人,一手敲在案上思考:
“你說你是天山派的門人?”
秦沐不知道他怎麼說起來這個,隻好老實回答:
“回王爺,草民是兩年前入的山門!”
“好!”楚雄心裡止不住的欣賞,兩年前入的山門,這時候就敢為了同門出頭,調查出來這麼多事情,還敢單槍匹馬來鎮北王府。
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武藝如何?”天山派楚雄沒印象,但他記得這些門派都有自己的秘籍,剛巧閑得無事,越看這小姑娘越是欣賞,想看看這小姑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