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男人是他,面試官是他,就連現在帶她的人也是他。
到底有多少馬甲在身上。
一切就像命運安排好的一樣,安清弦覺得,以後在“卻春”的日子,不會無聊了。
見寒江将帽子摘下,緩緩朝她走來,他穿着緊身褲高邦鞋,那腿瘦得都快趕上她了。
安清弦站在原地未動,身影越來越近時,一股清新的藍莓香鑽進她的鼻腔。
藍莓?
是哪兒來的?
無從得知,就見見寒江拉開她的椅子坐上去,故作客氣道:“小姑娘,别站着,你搬個凳子坐。”
“......”
再怎麼說他是自己的帶領人,安清弦咽下這口氣,從角落搬了個凳子坐到旁邊。
見寒江打開軟件,随手點進一張人像,指了指,“這張圖你覺得有什麼不對。”
安清弦湊過去,一眼看到問題,“背景太過雜亂,人物不突出,妝容與衣服也不适配。”
“嗯。”他點頭,“你現在的工作就是把這些照片找出不對的地方,寫在上面。”
“好的。”她應着,等待他接下來的動作。
但見寒江沒再動。
你不應該起身去忙别的事情嗎???
安清弦咬了咬嘴皮子,想開口,可不知道怎麼稱呼他,隻能硬着頭皮問:“您現在是要看着我做嗎?”
“不然呢。”見寒江掀起眼皮,回答的理所應當,“萬一我走你摸魚怎麼辦?這些問題誰來解決。”
“......”
說得很有道理。
安清弦調整了下心态,點進下一張圖,看了幾秒,開始敲鍵盤。
正午剛好的陽光毫不吝啬灑進來,見寒江身軀幾乎遮擋住了全部,落在她身上的隻有一道小且不被注意的。
卻依舊灼燒着後背。
有些刺撓。
安清弦不自覺皺起眉頭,手上的動作未停。
過了幾秒,那股感覺消失了。
用餘光掃了眼,身旁男人依舊保持漫不經心玩着手機,這個視角下,屏幕有點反光。
她收回眼,繼續看電腦。
一套圖不多,二十四張,安清弦很快寫完了。
見寒江放下手機檢查,糾正了幾個錯誤,讓她好好注意。
安清弦聽得認真。
“就這樣。”他往後一靠,懶懶地窩在椅子裡。
安清弦意外地看過去。
他側對着光,窗外種了一排梧桐樹,透過薄間綠枝,葉影打在他的發絲上。
影子是身體的一部分,因為生在黑暗,代表的,是人心中的陰暗面。
安清弦想起之前看過的一本小說,名字忘了,卻依稀記得裡面有個情節。
影子代替主人,活了下去,将主人束縛在黑暗下,永世見不得太陽。
“我發現你挺喜歡盯着人看的。”見寒江扯了扯唇角,表情不算好。
回憶被打斷,安清弦垂眼,解釋道:“抱歉,我有時候會不自覺看人,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直說就好。”
“是嗎?”他顯然不相信這個借口,開始翻舊賬,“酒吧,工作室外面,現在。”
“......”
“安清弦。”見寒江将身體整個轉過來,居高臨下看她,冷笑,“那你不自覺得有點太巧了吧。”
她沒吭聲。
“三次都隻看我?”
這話裡的冷嘲熱諷幾乎要溢了出來,不過安清弦也沒生氣,畢竟确實是自己先看的,她擡眼,誠實道:“因為你很帥,不自覺就多看了。”
聽到這話,見寒江眉心微動,戾氣好像散了些。
應該。
沒事。
了吧。
沉默須臾。
“哼。”他斂眸,轉過去臉,“繼續忙你的。”
沒事了。
安清弦莫名松了口氣。
...不對。
忙什麼啊,任務不是做完了嗎?
瞅見他又拿起來手機看,安清弦指了指電腦,出聲提醒,“我已經做完了。”
這手機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而且你不是員工嗎?為什麼還能明目張膽的摸魚。
下一刻,見寒江将手機遞過去,挑了挑下巴。
安清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屏幕裡顯示的是她抖醬上的主頁。
“......”她順着問:“怎麼了?”
“你有副業?”見寒江語氣淡淡,“雖然你現在是實習生,但公司要有事,你得立馬趕來。”
“我知道。”安清弦聽着他的教誨,點頭,“會推掉一些不重要的事情。”
聞言,見寒江眉心舒展了些,“行,就這樣。”而後他起身,重新戴上帽子,“你現在就可以下班了,明天再來。”
......?
等等?下班?
安清弦掃了眼電腦下方的時間。
10:37分。
她來這三個小時就下班。
有沒有搞錯啊。
安清弦轉過身想問,環顧了眼辦公室,男人已經不見了。
咋走這麼快。
不對勁。
十分得有九分不對勁。
先前跟安清弦說話的女人滑着椅子過來,關切地問:“怎麼樣?你今天剛入職應該不會給你太難的工作。”
确實不難。
想起見寒江的話,安清弦詢問:“姐,他剛才讓我下班,是什麼意思?”
“讓你下班?”女人重複一遍,臉上沒太多震驚,似乎是早就習慣了,“他人就這樣,随心所欲的,那你現在可以直接走。”
“我還以為上班第一天就要辭退我。”
女人忍不住笑,“你别說,他還真有這個權利。”
安清弦啊了一聲。
“他是副總。”
“......”
-
安清弦路過報刊的時候,下意識走過去看了看,老闆正在聽收音機。
整個架子前兩排擺放着的都是“卻春”發布的雜志,她彎腰,随意拿起一本。
封面就是見寒江。
抛去他那有些惡劣的性格,他生得不差,加上大少爺這個身份,透露出一股紙醉金迷,一切欲.望都被填滿的空虛感。
倒和她有點相似。
翻過幾頁,安清弦盯着模特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