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弦隻猶豫了兩秒,便同意。
順着指示牌走到停車場,見寒江按下車鑰匙,開了副駕駛的門,瞥她,“上車。”
幾秒後,安清弦上了車,餘光注意到他的手放在頂上,似乎是防止她撞到。
“......”她收回眼,垂頭系安全帶。
見寒江發動車子。
“卻春”在雨荷大學城商業街中,附近全是商鋪,這會兒正值飯點,每家門外都坐着不少人等位置。
繼續往前開了段路,遠遠看着綠燈三秒倒計時,見寒江幹脆降車速,等下一個綠燈。
這個空擋,他指尖敲着方向盤,随口問道:“想聽什麼歌?”
沒有問她想不想。
安清弦側頭看向窗外,敷衍回:“随便放吧,聽你的。”
過了一會,車内緩緩響起前奏,她聽出來了,是《原來》。
有點不符合現在的情景。
想起不久前在攝影棚裡的對話。
你我真是相似。
是的。
無論是喜歡抽的煙,還是歌曲,哪怕是對人生的态度,都相似的,有點詭異。
但有一點不是。
那隻他發在朋友圈的藍色布偶貓。
是有生命力的。
與她身上總是沾染着死氣的□□不同,他身上,曾經被陽光照耀過,有過溫度。
所以也能溫暖别人,哪怕是動物。
這樣比起來,安清弦好像是被太陽抛棄的孩子,隻允許在夜晚出現,一旦出沒在陽光下,就會被灼傷。
毫不留情的,化為灰燼,成為下一位救世主的養料。
“......”
又想多了。
她總是會不經意把自己跟别人比較。
怕他覺得無聊,安清弦主動提起,“那個樂隊,是你創立的嗎?”
“哪個?”綠燈亮起,見寒江重新發動車子,拐了個彎,“Крест?”
“對。”她不知道他要開去哪兒,“你要把我送去深山老林?”
“去龍松街人少,去那邊吃飯。”見寒江回答她上個問題,“那不是我創立的,本來他們唱完最後一場就解散,隻是剛好我對這方面有興趣,找了點資源讓他們繼續維持下去。”
聽到這話,安清弦明白了,“你是投資人啊。”
“算吧。”
不知不覺就到了吃飯的地方。
安清弦下車,擡頭,是一家面館,從外面看裝修非常普通。
見她不動,見寒江悠悠道:“怎麼?來這吃飯不符合我的身份?”
“不是。”安清弦誠實道:“我覺得以你現在的出名度,去哪兒都能被認出來。”
“安清弦。”見寒江收起鑰匙,推開門,若有所思地說:“人生沒那麼多觀衆,你一個百萬博主,在“卻春”這一星期我也沒見有多少人認出你。”
“......”
她想說些什麼,又覺得無話可說。
确實,來“卻春”一星期,除了第一天那個認出她的女人外...
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網絡上百萬博主多的是,不止她一人。
“你說得很有道理。”安清弦坐到裡側,“但是太刻薄了,讓我覺得我的心靈受到了傷害。”
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見寒江一愣,認真道:“抱歉,我給你補償。”
“什麼補償?”
此時老闆娘正好把菜單遞上來,見寒江接過,一聲不吭地往她面前放,“想吃什麼随便點。”
安清弦掃了眼菜單,拿起筆在馄饨後面打了個勾,沒等她問,她就注意到面前的人不見了,擡頭,見寒江站在冰櫃前,似乎在想喝什麼。
他穿着一身黑色印花T,稍微有點駝背,依舊穿着緊身褲,他一個人時,身上滿是淡漠,與這個世界隔離開。
大概是選好了,他打開冰櫃門,拿了一瓶粉色罐裝飲料,而後,姿态慵懶地轉過頭,問:“你能喝冰的嗎?”
安清弦輕點了下頭。
關上門,他大步邁過來,将一瓶礦泉水放到她跟前。
“謝謝。”她道謝,又是很輕松地擰開了。
見寒江選完叫來服務員收走菜單,而後單手扣開拉壞,一口氣喝下半瓶。
粉色飲料,白色貓。
安清弦忍不住說:“你好像和我認知中的不一樣。”
“嗯?”見寒江有些詫異,靠在椅背前,懶洋洋道:“你對我到底有多少誤解。”
“很多。”
“......”
“就這個。”安清弦指了指飲料,“不像你會喝的樣子。”
“那你覺得我會喝什麼?”見寒江真心誠意發問:“啤酒?”
“嗯。”安清弦思考了下,補充道:“還有那些上流社會該喝的。”
見寒江停了幾秒,自言自語道:“我比較喜歡吃甜的。”
“甜的?”她下意識問:“為什麼?”
“不是。”見寒江直起身子,敲了兩下桌子,好笑道:“安清弦,有些事情你非要問個為什麼嗎?”
“......”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怕她覺得不舒服,見寒江收回要說的話,及時改口:“隻是因為我喜歡。”
“......”安清弦說:“好吧。”
吃完飯,見寒江把她送回去。
一路無言。
快到上胭時,見寒江突然甩給她一個黑色袋子。
安清弦不明所以,打開一看,是幾條煙。
“怎麼給我這個?”
“尖酸刻薄的補償。”
安清弦這才想起他說的話,原來還真有。
但...他是怎麼預料到今天發生的事情的?
“......”
安清弦瞥他一眼,明知故問:“你早就買了吧。”
“嗯。”見寒江不直接承認,“看你和我品味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