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詞那清美漂亮的臉對着沈七喜,他的眉眼,恰如其分地長在沈七喜的審美點上。
他語聲清淡,似乎隻是尋常詢問。
沈七喜指尖撚了撚袖口的紋繡,她擡眼,容雪詞看了眼她的眼睛,然後避開視線,望向她發上的簪子。
“有我在,不管你去北辰宗的哪裡,都不會有人為難你的。”容雪詞以手為梳,幫沈七喜整理了下頭發,靈力在他的指尖流淌,撫平沈七喜發上的毛躁,“方才虛舟長老隻是誤以為有外人闖入才流露出了警惕,夫人,你不是外人。”
他還以為她此刻淡淡的态度是因為被吓到了。
沈七喜此行來淩霄山峰自然不是為了尋找容雪詞。
她也沒被吓到。
沈七喜看着容雪詞的指尖從她的發絲上離開,她輕和說:“是。”
自己已經打算離開他了,在這之前,看在他曾經是給她驚豔的神仙少年份上,她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難看。
聽到沈七喜的話,容雪詞唇角再度勾勒起淺淺的弧度。
“不過夫君,既然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那我有事想要問你。”沈七喜說。
“嗯?何事?”
沈七喜開口:“我剛才去了雲鶴山峰的後山。”
“好端端的,去後山作甚?”容雪詞微笑着說。
“我不是成為築基修士了麼,所以想試一試飛行法器。”沈七喜緩緩說。
“然後,夫君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容雪詞臉上的表情停頓一瞬,某種不像他的幽異神色劃過,之後,他收斂了情緒,溫和道:“發現了什麼?”
“我發現了一個陣法,那上面的靈力我很熟悉,是你的,夫君,你在後山藏了什麼?”
容雪詞頓了下,說:“裡面沒有東西。”
“那我可以進去看看麼?”
“不可以。”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透出一種冷漠。
沈七喜咬緊下唇,将唇瓣咬破,嘗到血腥味。
冰涼的柔軟突然貼到沈七喜的唇上,她的思緒被打斷,容雪詞舔幹淨她唇上的血痕。
“我還在問你事情呢。”沈七喜回過神,退了一步說。
容雪詞的行為沒有讓她感到冒犯,她與他對彼此的身體最為熟悉,但是,她現在不想進行那些事。
沈七喜不知道,她身上的氣息對容雪詞來講是多麼激起他的敏感的誘惑。
他沒有控制住對夫人從皮到骨到血肉的癡迷。
“現在不能親夫人麼?”容雪詞用指尖抹了下自己的唇,疑惑地問。
沈七喜沒有理會容雪詞的問題,繼續追問:“為什麼我不能進去看?既然裡面沒有什麼東西,那我想,就帶我進去看看吧?”
容雪詞沉默。
“你不是說我在北辰宗去哪裡都由你護着麼,你陪着我去看看你創造的陣法裡面是什麼,這要求過分麼?”
容雪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從沒有與夫人進行過争吵。
他所專門學習的模範夫妻相處規範中,也沒有記載過吵架。
他一直與夫人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他對夫人全心全意,不背叛夫人,面對夫人帶着懷疑的質問時,隻覺得茫然。
“如果是其他地方,那我自然會陪着夫人過去,但這陣法不行。”容雪詞凝聲。
如果讓夫人發現那裡面的陣法是用來遏制“妖化”的陣法,那夫人就會知道他的身份了,這是容雪詞的底線。
“我沒有在裡面藏什麼東西,我可以用天道發誓。”容雪詞說。
說着,容雪詞立刻結了個誓言。
天道的光輝落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散發出強大的不可直視的力量,雙眸變得沒有感情。
“看?夫人,我沒有受傷,也就是沒有被誓言反噬,那裡面真的沒有藏什麼東西。”
片刻後,容雪詞變回原樣。
召喚天道的力量,讓他用于向夫人證明自己。
容雪詞這般做,沈七喜知道,他是不可能帶她進去查看了。
她沒有高興,而是被抽離了力氣般,淡淡說:“你創造這陣法的時候,為何不告訴我呢?”
容雪詞說:“因為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沈七喜瞪大眼睛,她看着容雪詞,他臉上的神情既無愧疚也無被發現秘密的驚慌。
選擇隐瞞靈貓身份,欺騙周圍所有人最後變成衆人眼中正道的人族仙尊......這樣的容雪詞,本就是道德感缺失的。
容雪詞皺眉,有些傷心,“夫人不知道是最好的,所以夫人就不必知道。”
“可你瞞了我一百年。”
沈七喜知道他何時創造的陣法,容雪詞本會感到不對勁,但現在他的心情被混亂的情愫占據,腦袋沒空思索。
“但這一百年内,夫人也沒有因那陣法受到什麼傷害。”
“你有考慮過我的感情嗎!”
容雪詞愣了一會兒,再出聲時,聲音變得沙啞,“那陣法不是有害的東西,夫人,你不要探究了好麼?”
沈七喜身體抖了抖。
她突然發現,容雪詞不懂她的糾結。
是啊,他是修習無情道法的人。
容雪詞伸出手,想要将沈七喜拉到懷中。
沈七喜拂開他的指尖。
緊接着,一陣冰涼水流落在容雪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