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玄宗老宗主如今被病痛折磨的臉色蠟黃,身形異常消瘦。
祁念洵以把脈的姿勢,隔着手帕,從他手腕裡悄然地度入了一絲氣息。屋内靜悄悄的,隻剩北玄宗長老和女弟子因緊張而略有些短促的呼吸聲。
氣息迅速遊走在老宗主體内,不一會兒便遊走過全身的各個角落。
祁念洵靜靜地感知着。
作為一宗之主,年輕時卻也為天下除邪懲惡,身上多處都是遺留下來的病症。當年祖父按照他的要求以快治的方式,确實多少損害了他的體質,加上他不聽祖父的勸告,才導緻病症加劇。
祁念洵心知緣由,但想着祖父當年受的氣,他有心要對方難看,佯裝困擾地皺眉道:“這……”
北玄宗的女弟子見狀急切地問道:“神醫有話不妨直說。我師尊的病……”
祁念洵惋惜地歎氣搖頭吓得他們以為他無能為力,北玄宗的長老态度不大好地道:“你有話就直說,這吞吞吐吐的又歎息搖頭的究竟是何意啊。”
女弟子急忙攔住了他道:“師叔……”随即懇切地對祁念洵道:“神醫莫怪,我師叔實在太擔心師尊了才會如此。”
北玄宗宗主咳嗽了幾聲,眼眸中閃着希冀,嗓音滄桑道:“神醫,我可……還有治好的可能?”
祁念洵寬宏大量道:“治自然是能治,我隻是在可惜啊。”
“可……惜……可惜什麼?”老宗主艱難地問。
“方才一經把脈,我便知曉老宗主這病是後來又發作的,先前應是治好過的。可惜當年給你治病的醫師怕是醫術不太行,此病需慢治才可徹底根除,不知為何他竟然選擇快治,雖然見效快,也隻不過是治好了表象。”
北玄宗長老聽聞,一臉憤懑罵道:“原來那祁老東西當時在糊弄我們呢!”
祁念洵皺了皺眉不滿道:“即便當時他并未根治,可卻保住了宗主的性命,但隻要宗主不驕不躁,這病也不易發作的。”他輕哼了一聲,“貴宗對待救治你們宗主的救命恩人竟如此态度,這倒讓我有些猶豫了。”
北玄宗長老自覺被一個毛頭小子教訓了,正要橫眉冷眼地發難,北玄女弟子急忙上前攔住,道:“不是的,神醫,我師叔不是這個意思。”
祁念洵冷冷道:“治病救人雖是我們醫師的天職,但也不是誰都該救的。你們若是覺得醫師本該就為你們服務的,那你們便回吧,我這身醫術學來是為志,而不是為你們這群狼心狗肺之人。”
“你……”
“夠了!”北玄宗宗主及時打斷,聲音大了些,說完便止不住地喘氣。
長老和女子弟立刻上前關心,拍拍他的背後給他順氣。
北玄宗宗主緩了一會兒才懊悔道:“當年也是我太過急躁……給我治病的醫師……也曾告知我,我這病需要慢……慢慢調理治療,可……是我錯怪他了。”他說完氣短,一陣咳嗽。
祁念洵掃了他一眼道:“聽這話,是你要求快治的?”
老宗主窘迫地颔首。
“那你确實該向他道歉的。慢治費心費時,若能快治,誰願意費這個心力呢?”祁念洵涼涼道。
“是……是我的錯。”老宗主連連忏悔。
祁念洵淡淡地盯着他半晌,若不是關及到自己的性命安危,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認為自己有問題。
他也相信他們是真的意識到自己錯了,可也僅限于他能救治他們的前提下。
祁念洵心中冷笑,默默地收回留在他體内的黑氣,讓沈要去拿了紙筆,寫了個藥方。
“既然能接受慢治,我便開幾味藥好做調理,半年後,若沒有什麼意外,去諸峪宗找我。”
女弟子不明道:“屆時還需要我師尊去嗎?”
“自然。”
北玄宗長老這下又不滿了:“北玄宗離諸峪宗天南地北的,路途遙遠,我師兄這怎麼禁得起颠簸啊。”
聽到這話沈要也不同意,他反駁道:“你們禁不起我們就禁得起啦?怎麼醫師就活該大老遠跑去給你看病了?你既然嫌遠,你們宗門搬遷呗。”
“你!你這小兒休得狂言!”
說着便要伸手去打他,柳淮欽揮手施法用靈力将他揚起的手固定住。長老拉扯不動氣急敗壞地沖柳淮欽喊去:“柳淮欽,你幹什麼,快給我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