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回到班裡,才剛落座,翟疏雨便笑着道:“原來你們真的在一起了啊,我差點以為你騙我呢。”
喻鑫驚慌地看向她,想附和着笑一笑,嘴角卻沉得要命。
她不知道該怎麼完結這一切。
也許一個月後,她可以以分手的理由,終止兩人本就不存在的關系。
但除此以外,她要一直以“聞叙前女友”的身份和其他人相處嗎?
這比數學題難太多了。
在此之前,她得先思考自己的十一假期。
城裡的學生就是好,國慶能放整整七天,哪像縣中,放三天都得拿周末補兩天。
作業也比她想象中少,按她從前的效率,要不了兩天就能全部寫完。
而她實在不習慣長時間待在姑姑家裡,每次周末同桌吃飯時,總是渾身都不自在。
喻鑫眼珠子一轉,又萌生了個主意。
熬了個大夜完成一半作業後,一号一早,喻鑫便上街去找兼丨職。
她需要錢,需要好多好多錢。
父母就是因為錢去世的,姑姑一家也因為錢不待見她,她的小世界好像一直在繞着錢打轉。
七天時間對喻鑫來說很長,對商家來說還是太短。得知她之前沒有經驗,不少奶茶店快餐店都拒絕了她。
喻鑫沒死心,午飯時間,她走遍一條街,終于找了家最便宜的店,買了份六元全素盒飯,坐在門口一邊吃,一邊觀察有沒有招工的店鋪。
這家店生意不錯,不過除了她和一位中年大姐,剩下的客戶都是些男人。
門口的座位是長條桌配長條凳,目之所及明明不少空位置,偏偏老有些男人往她身邊擠,探着個腦袋和她搭讪。
濃重的煙味和汗臭味快要蓋過了飯菜香,喻鑫努力裝聾作啞,埋着頭筷子叨到飛起。
大概老闆也看不下去,主動出來和她揮揮手,說屋裡空出了個座位,讓她進去吃。
喻鑫連聲道謝,忙不疊地端着盒飯跑進屋裡。
老闆剛忙完一波,用圍裙擦擦手,坐在了她的斜對面:“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會來吃這個?”
小姑娘不能吃這個嗎?
不過看這群顧客的素質,大概她也不會再來第二次了。
這話當然不能在老闆面前說,喻鑫禮貌道:“因為好吃呀。”
老闆笑得樂呵呵的,又問:“你住這附近嗎?”
“沒有,我來找工作。”
“找工作?”老闆面露訝異,“你多大了?”
“16。”
“不上學了?”
“不是的,國慶放假想找個兼丨職。”
“哦……”老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
喻鑫哪還敢挑:“隻要願意招我的,都行。”
這下老闆樂了:“洗碗幹不?”
“行啊,我可擅長洗碗了。”
喻鑫沒想到,一切就是如此的奇妙。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靠一頓飯。
兩人很快達成協議,明早九點來上班,下午休息兩小時,再繼續幹到晚上九點,一天100,包吃。
翌日一早,喻鑫準時到達店内。
這會兒店還沒開始營業,她隻要洗些備菜的碗盆就好。
後廚此刻忙得熱火朝天,都是些膀大腰圓的男人,獨她一個瘦瘦小小的站在洗碗池前,腳下還得墊塊磚頭。
盡管她個子小,做事麻利得很。打小就在家做家務,這些年可不是白練的。
很快菜備完了,門也開了,就等着第一個客人上門。
喻鑫無碗可洗,站在水池前發呆,被老闆招呼着去前廳坐坐。
“辛苦了,第一天工作感覺怎麼樣?”老闆強行将她按在自己身邊坐下,幫她開了罐可樂。
喻鑫坐得有些拘謹,兩手捧着直冒寒氣的可樂,點點頭:“挺好的。”
“那就好。”老闆拍拍她的肩膀,“現在的小孩都嬌生慣養,想不到你還挺能幹。”
因為他們有嬌生慣養的資本呀。
比如聞叙雖然比她有錢有顔有成績,但洗碗肯定沒有她厲害——
嗯,或許人家這輩子都不用自己洗碗。
這裡的工作比她想象中輕松,來這裡的顧客多是打包,就算堂食,幾道菜都裝在一個盤子裡,一抹就幹淨。
活兒雖然不重,但也沒多少休息時間。直到兩點閉店,喻鑫才能摘下手套,去前廳吃自己的工作餐。
工作餐當然是剩什麼吃什麼,不過作為店裡年紀最小的,老闆慷慨地把唯一一隻雞腿分給了她。
喻鑫頗有些受寵若驚:“謝謝老闆。”
“謝什麼。”老闆揉揉她的頭,手順着後脖頸一路下滑,又拍拍她的背,“小姑娘不容易,多吃點。”
喻鑫看着老闆總是笑盈盈的雙眼,想起從前,父母也總是将最大那塊肉夾給她,囑她多吃點。
她吸吸有些酸澀的鼻腔,低頭咬了口雞腿。
一天的工作很快結束。
哪怕渾身上下累到不行,喻鑫的步伐仍舊輕松。錢還沒到手,她的腦中已經到賬了。
一百塊,她靠自己的雙手賺到了第一個一百塊。
此刻在她心底,這錢已經多到足以買下全世界。
第二天,喻鑫已然很是熟悉工作的流程。
老闆不住地誇她能幹,連廚師也說她厲害,讓她心情大好。
很快上午忙完,今天剩的菜多些,每人都能得兩塊排骨。吃完飯,其他人都回家了,獨留喻鑫和老闆在店裡。
昨天回去後,休息了不到半小時,又匆匆忙忙往店裡趕,來回還得花上六塊地鐵費。
喻鑫多少有點心疼,便問老闆能不能待在店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