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體育課沒看見你,去問了你們班同學,才知道你好幾天沒去了。”
“你上你的體育課,找我幹什麼。”
“每節課都會看到你,習慣了。”
她以為聞叙會像從前那般,開上幾句玩笑調侃她。她已經鑄好了周身的盔甲準備回擊,卻在聽見回應後,盔甲“嘩啦啦”碎了一地。
喻鑫張了張口,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我還聽說,你把朱恪揍了一頓。”聞叙道。
“他連自己的糗事兒都到處說?”
“沒,他是之前上廁所時,問旁邊朋友那裡受傷了怎麼辦。那人問他怎麼了,他一開始不肯說,被追問下才說了實情,結果那人第二天就把這事兒傳遍了整個年級。”聞叙搖搖頭,“能跟他做朋友的,果然是一路貨色。”
“噗嗤。”喻鑫低頭笑出了聲。
開始還笑得腼腆,到後來她越想越好笑,便也不忍了,任由笑聲回蕩在空闊的街道上。
身邊的人垂眼看着她,沒說什麼,隻是在她笑到不住咳嗽時,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到最後,她笑到眼淚都出來了,以至于轉頭去看聞叙的時候,眼一眨,居然就這麼滾下了兩行淚。
聞叙低頭正準備去翻腰包拿紙巾,拉鍊打開一半,他突然停住動作,而後伸手扣上她背脊,将她按向了自己。
他穿了件很厚實軟和的衛衣,那絨毛蹭得她的臉很舒服,她就這樣低頭埋了進去,在他呼吸的起伏下,無聲地落淚。
明明這些天都沒有哭,都怪剛剛笑得太快樂了。
“聞叙。”
她的聲音很輕,但好在街道很靜。
“在呢。”他說。
喻鑫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卻隻是像夢呓一樣道:“你身上真好聞。”
她聽見頭頂的人輕輕笑了笑:“謝謝。”
他就像長途車廂裡那隻被剝開的橘子,有撫平不适、令人安定的作用。
良久,喻鑫擡起頭。
她其實并沒有掉幾滴眼淚,或許那真的隻是笑得太開心的後遺症。出于眷念他身上的味道和氣息,她忍不住在裡面躲了好久好久。
起身時,她看見Milo在安靜地看着自己,昏暗中,那濕漉漉的大眼睛閃閃發光。
糟了,這回是真的有點兒想哭了。
“我可以遛會兒它嗎?”喻鑫問。
“可以。”聞叙應得果斷,躬身拍了拍Milo,像是示意它聽話,而後将牽引繩交給她,“小心點,它力氣很大的。”
話音剛落,喻鑫便感覺有股力量拽着她,惹得她一個踉跄,好險被聞叙抓着胳膊才沒跌倒。
這隻說不定比她還要重的大狗,力量還真是不可小觑。
這偏偏激起了她的對抗欲,喻鑫全神貫注,雙手死死地抓着牽引繩,努力讓Milo順着她的步伐,而不是被Milo拽着走。
這個過程不算順利,但很有意思。喻鑫神情嚴肅,說着聞叙教她的口令,上一秒誇它“做得好”,下一秒又會故作兇巴巴地喝止它。
她就這樣一心跟Milo較勁,專注到已經無暇去想那些讨厭的事。
到最後,她在深秋的夜裡,後背都起了一層薄汗。
跌跌撞撞繞了一圈,再度來到自家巷口時,喻鑫将牽引繩還了回去。
“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她說,“今天謝謝你。”
“不用。”聞叙頓了頓,“你明天來上學嗎?”
喻鑫突然說不出話來。
聞叙耐心地等了良久,末了道:“不想去那就再休息兩天,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我,沒必要麻煩易執。”
喻鑫啞然失笑:“幹嘛突然提起他。”
“沒事兒,就是想起跟他在一個考場考試的兩天,他天天說你找他問題目,聽得我耳朵快起繭子。”聞叙喉結一滾,“難道我成績不比他好?”
“所以你那兩天,心情不好就是因為這個嗎?”
“我哪有心情不好。”
沒關系,不承認就不承認吧。
喻鑫現在心情很好,不想和他争辯:“那我先走了。”
“嗯,晚安。”
喻鑫走了兩步,突然頓住,回頭道:“我明天應該會去上學。”
聞叙笑了,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Milo也在笑。
“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