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紫旭搖頭,笑着拉過她的手,徑直往樓上走,來到辦公室。
“秀芳,你知道感情那回事嗎?說來很神奇。”
林秀芳笑而不語,靜靜聽她說。
“我總感覺他是認識以前的我的,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接近我似乎是因為對我有好感,可又感覺他想得到些什麼。”
林秀芳張開雙臂擁抱她,聲音柔和道:“我的小旭是對他有好感的,所以才會困惑,對嗎?”
“我不知道,或許吧。”
“他不是時三爺的兒子嘛,送上門來的,就為你所用。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要是不反感他,先跟他當朋友,他了解過去的你,說不定能幫你記起以前的事。這一來可以借機看看他的真實心思,二來或許對你恢複記憶有好處,怎麼看都不虧。”
鄭紫旭嗯了一聲,聽見門口有響動,擡眼望了過去。
“承希小姐,你來了。”
時承希點點頭,不多說一句廢話,開始拍照、采訪。她辦事利索,不到一小時就将所有事情都弄好了。
聽到香港當紅女星林秀芳上了棋州日報的頭版新聞,今天的棋州日報賣得異常火爆。
林秀芳身上的旗袍可真好看,大家都跟着明星學穿搭。
光蓥綢莊用不到兩天的時間,将利潤逆轉為正。
聞芷山莊。
時滿秋剛收賬回來,身上帶着一股鐵鏽味。見時真雲獨自坐在長廊上聽雨飲茶,他微微一頓,擡腳走上前去。
時真雲沒有回頭,聽腳步聲便知道是誰來了。聞着血腥味,眉頭微蹙,問道:“收賬還順利嗎?”
“嗯,王五都要把明年過日子的錢輸光了,我勸他回家,他還不肯,非得借籌碼想翻本。”
“這種好賭之徒,無藥可救。”
時滿秋猶豫着要不要開口,時三爺讓他有話直接說。
“三爺既然知道鄭紫旭就是李東荷,為什麼不表明我們的身份,将李夫人留給她的信交給她呢?”
時三爺長舒一口氣,面色如常,淡淡道:“李夫人的遺書中讓我好好照顧紫旭,我得聽她的話,不是嗎?”
“可是······”
他瞥了一眼時滿秋,閉眼微微點了一下頭,“好了,她這樣平平淡淡生活就挺好的,等她記起來了去趟渾水嗎?”
“我聽三爺的。”時滿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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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公館。
小香栗輕輕掀開被子下床。将滑落的吊帶睡裙往上提了提,微曲膝,彎腰拿起沙發上的薄紗外套,一邊穿,一邊徑直走向餐桌。
下人已經備好了早餐。
她端坐,伸手拿過今日的報紙,一邊看,一邊仔細享受早餐。
看到新聞版頭碩大的标題,她眼睛發亮。這樣别緻的衣服,能把女人的曲線修飾得如此豐滿,還真是好看。
時真學從樓上走下來。
小香栗循着聲音望去,甜甜一笑,道:“真學,昨晚睡得好嗎?”
時真學點頭,應了一聲。
見她手上拿着報紙,問道:“今日又有什麼新聞,說給我聽聽。”
小香栗将錦繡旗袍店的頭版新聞跟他講了,瞧着他的臉色沒有不悅,輕聲詢問:“真學,你說我穿旗袍好不好看呐?”
她說着将報紙遞給他看。
時真學就簡單掃了一眼,搖頭,“不合适,不合适,”擡眸打量她,“你穿,不合适。”
“哪裡不合适了?我覺着挺好看的。”小香栗嘟囔了一句,将報紙放下,默不作聲地吃早餐。
時真學見她不開心了,又将報紙拿起來,仔細看新聞,道:“這可是今年的新款!如果你喜歡,我陪你去買就是了。”
小香栗面露驚喜,笑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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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汽車停在了黃金屋。時真學下車,繞到另一邊,貼心地将車門打開。
“那是誰啊?”
“時大爺和小香栗!”
“這,時大爺上班還帶小香栗來,難不成真如傳言說的那樣,他包養了小香栗?”
小香栗淡淡掃了她們一眼,也沒放在心上,跟在時真學身邊,一同走進光蓥綢莊。
“诶,他們怎麼去光蓥了?這時大爺都逛光蓥,看來這個光蓥綢莊算是在棋州立下門戶了。”
鄭紫旭在辦公室聽聞時真學帶人來了,随即下樓招待。
她看着一個約莫四十五歲的男人,跟三爺很像,想必就是時大爺。隻是他身邊的女人,怎麼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
“這位小姐,看您的氣質,适合這邊的料子。”店員跟她介紹。
隻聽見小香栗反問一句:“我,什麼氣質?”
店員一下子被問住了,連忙看向鄭紫旭。
時大爺順着她的視線望去,看見樓梯口下來的人,恍惚間好像看到了李蘭春。他的心随之一顫,下一秒又鎮定自若。
鄭紫旭優雅地走來,嘴角帶着笑容,對小香栗說:“雖然小姐穿着豔麗,但身上有股書卷氣。小姐若非出自書香門第,想必也是飽讀書籍的才女。”
“這幾匹料子雖然豔麗,但少了一些靈動,不太适合小姐。小姐适合這邊的,素雅又不失靈動。”她說着為小香栗引路。
小香栗眼中晶瑩,似乎大家都知自己是高百彙的歌女,少有人還記得自己也出自書香門第,真學算其中一個。今日見到這個老闆娘,她很是喜歡。或許兩人素不相識,但聽她講話很舒服。
在鄭紫旭細細介紹下,小香栗選了三匹綢緞,定做了三件旗袍。
小香栗挽着時真學的胳膊出門時,還回頭對鄭紫旭甜甜一笑,輕點頭。
鄭紫旭眉眼舒展,笑着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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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小香栗的父親因為看重蘭雀茶商的利潤,将一半家産投了進去。結果沒兩天,蘭雀的股票價格便開始降。
因為吃到過紅利,所以她父親想再放手一搏,将另一半家産也投了進去。哪裡想到,一個月後,蘭雀茶商宣布破産。
那一年的股市腥風血雨,不少人都因此受到牽連。小香栗的父親想不開自盡了,而母親也在不久後随他去了。無依無靠的小香栗走投無路,隻得去尋一份工作謀生。
幸運的是她歌喉好,被高百彙的老總看重,招了去。那一年,她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