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經過搶救,鄭紫旭心率逐漸恢複正常。
小香栗站在病房門口,雙手互相掐着。
時真學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自傷行為。
時滿秋将病房門打開,深深看了小香栗一眼,語氣平靜道:“紫旭醒了,她讓你進去。”
對上小香栗局促的神情,時真學點頭,伸手拍拍她的肩,讓她去。
小香栗走進去,見鄭紫旭臉上還有許多疹子,頓時眼眶一紅,指甲嵌進肉裡都感覺不到疼痛。
鄭紫旭将她的局促不安看進眼裡,虛弱地擠出淡淡笑容,道:“小香栗,這件事······不怪你。”
小香栗的眼淚如同珍珠般墜落,加上她俊俏的臉蛋,别說男人,鄭紫旭看了都心疼。
“對不起紫旭,我是很喜歡你的,但我不知道你對芒果過敏。”她哭得梨花帶雨。
鄭紫旭眉頭微蹙,伸出手,道:“不哭······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何罪之有?”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直到時真學說讓鄭紫旭好好休息,小香栗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哥、藝靈姐,你們也先回去吧。”
“你身邊得有人照顧啊!”
“滿秋,辛苦你了。”孫藝靈接收到鄭紫旭的眼神,拉着鄭家興離開。
“你幹什麼,我妹怎麼能交給他呢?他虎狼之心,人盡皆知······”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妹妹喜歡時滿秋!”
鄭家興雙眼瞪大,不可置信,“不可能,我妹怎麼會看上那小子!要真是那樣的話,更不能讓他倆在一起了。”
“鄭家興,你有完沒完了!”孫藝靈語氣帶着一絲怒意,繼續道,“你都不知道她過敏,要是時滿秋不及時帶她來醫院,你想過後果嗎?趕緊回家!”
鄭家興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孫藝靈說得對,心裡還挺愧疚的,呆呆地跟在她身後。
此時的病房裡,隻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鄭紫旭想要從他眼裡看出什麼,臉上帶着微笑,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世界上沒有那麼像的兩個人,都還對芒果嚴重過敏!”
鄭紫旭見他語氣中似乎對自己有一絲責怪,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在怪我嗎?”
“哎——我哪兒敢呀。”時滿秋見她向自己勾了勾手指,他往前走兩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臂之隔。
“你能講講我以前的事嗎?”此刻,鄭紫旭心裡更願意相信時滿秋是個好人。怕他不願意,加了一句,“我不記得了,很想聽。”
這怎麼好拒絕。她不記得了,所以真的是忘了自己,不是假裝不認識自己。
時滿秋點頭,伸手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旁邊,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跟她講。
她看着時滿秋講話的樣子。他眉如倔強荊棘,睫毛在暖黃的燈光下是呈半透明的淺褐色,眼睛像黑色棋子,鼻梁高挺,側臉有一道淩厲的折角。
聽他講到母親是如何細心照顧過敏的自己時,心裡對母親的思念達到頂峰,淚水從眼尾滾落。
察覺到病床上的人異樣,時滿秋慌張地去擦拭她臉上的淚。
“别哭啊,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他輕聲細語。
“我是不記得了,可是······聽你這麼說,我很想他們······”
她眼中的熱淚成為刺傷時滿秋的利劍。
時滿秋有些後悔跟她講這些,用手帕輕輕擦拭她的淚,哽咽道:“不想了,早點休息吧,記起那些不急這一時。”
他想站起來的一瞬間,感受到手腕上溫熱。低頭見她握着自己的手腕,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我真的能記起來嗎?”鄭紫旭隻覺得眼眶發酸,心裡很委屈。為什麼會有人想殺.自己啊?
“會的,一定會的。”時滿秋見她這般楚楚可憐,心都要碎了。
見他的手伸向開關,鄭紫旭語氣緊張道:“别關燈!”因為她害怕黑夜。
“好。”時滿秋站在窗邊,靜靜地看着這如墨的夜色。
燈光晃得人睡意綿綿,加之鄭紫旭身體很疲倦,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腦海裡反複出現剛才她委屈的表情,時滿秋目光深邃,呼吸越來越重,每一次的吸氣都加重悔意。他太陽穴突突跳動,額頭青筋暴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緊,胸腔裡翻湧着一股怒氣與茫然。
一邊在想,到底是誰想害她?一邊又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時滿秋一轉身,聽見她勻稱的呼吸,想必已經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地去幫她掖好被子,關掉燈,往沙發上合衣而躺。這一晚,他睡得很淺。半夜聽到床上的人喊“水”,他睡眼朦胧地起身,悉心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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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滿秋幾乎每天都來光蓥綢莊找鄭紫旭,這也間接坐實了時家三少在追求鄭紫旭。
一想到孫藝靈說鄭紫旭喜歡時滿秋,鄭家興心裡很不爽。
他總會在一旁靜靜打量鄭紫旭的神情,也沒看出什特别的,感覺她對自己也是這樣啊!
鄭紫旭臉上冒出薄薄的汗。
時滿秋從懷裡掏出手帕,想要替她擦拭。
鄭家興開口道:“她有······”
“潔癖”兩個字還沒說出來,便看見時滿秋已經在幫她擦汗,而且鄭紫旭微笑着看他!
鄭家興僵在原地,心如冰川般寒冷。鄭紫旭怎麼就喜歡這個人,他哪點比自己強?
“聽說今天昙墨園有一出新戲?”鄭紫旭漫不經心開口。
時滿秋神色微變,看向鄭紫旭時又恢複如常,問道:“你想去聽?”
“是啊,早就聽說棋州三絕——黃金屋、玫瑰園與昙墨園。前面兩個我都見識過了,這昙墨園我還沒去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