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很安靜，燈沒亮。

整個走廊除了綠色指引燈就隻有高處一個紅點時隐時現，隐隐約約能看見有一個人影，靜靜地靠在牆上，看樣子等了許久。

“林易，你慢點兒走。”

“慢不了一點兒！我尿急，要不你先回？我下次請你吃飯！”

“你都不請我進屋喝杯水嗎？”

交談聲響起，聲控燈應聲而亮，照亮了走廊裡的人影，白色煙霧在光下有了形狀，也成功展現在走出電梯間的林易面前。

程昱轉過頭看過去，輕輕吐出一團煙，模糊了他冷漠又疏離的眼神，看着林易和他旁邊那位穿着清涼的男士，程昱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多在那人身上停留幾秒，而後又轉向林易。

“你怎麼來了？”林易以為程昱不會再來了，下意識想把旁邊的周晨推開點。

林易說話還算清明，但渾身的酒氣是擋不住的。

“喝了多少？”程昱手指夾着的香煙掉落一節，眼裡晦澀不明。

林易莫名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程昱對他的求饒充耳不聞的冷漠，身上皮都緊了一點，下意識站直了，“沒喝多少，這是别人不小心灑我身上的酒。”

至于周晨，單純是他要叫代駕的時候遇上的，分手的時候還算和平，也很久沒聯系了，周晨說送他回家的時候他也就想着方便一點，直到周晨非要跟上來他才意識到不對，這是要一|夜|情的節奏。

程昱沒說什麼，隻是轉頭看了一眼大門，林易看懂了，剛好他也想甩開周晨，上前一步剛想刷指紋就被周晨打斷。

“林易，這是誰啊！我渴了，帶我進去喝杯水呗！”周晨挽住了林易的胳膊，瞪一眼程昱，又沖林易輕輕柔柔地說話。

“啊……這是……”

“呵……”程昱冷笑一聲，吸了一口煙，煙頭丢在地上踩滅，捏住林易的後脖頸拉進，煙從兩人唇間溢出。

“咳咳咳……”煙突然進入口腔，有幾縷竄進鼻腔，有點兒嗆，林易沒忍住推開程昱，摸着脖子發出劇烈的咳嗽，脖子上泛上紅意。

一頓操作，周晨看的一愣一愣的。

程昱按了密碼，開了門，把還在咳嗽的林易推了進去，他則是彎腰撿起煙頭，面無表情看着周晨。

一句話沒說，但威懾力足夠，直到面前的門被關上，周晨還愣在原地。

林易雖然說是沒喝多少，但是人那麼多，總歸是喝了幾杯，有點兒雜，再加上剛才被嗆到了，現在嗓子抽抽的疼。

“程醫生，剛謝了啊！”林易看着程昱進來，手裡拿着水杯，剛剛喝了半杯水壓下去嗓子眼兒的刺痛。

隻提感謝，不提剛才的親密舉動。

程昱沒說話，丢了煙頭去了廚房，熱醒酒湯。

林易靠在門框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水，看着廚房裡有條不紊的程昱，居然有一瞬間覺得程昱很溫和，想到昨晚，又趕緊擺擺頭把腦子裡不切實際的想法撇出去。

“程醫生，什麼時候來的？”

畢竟廚房的東西他倒水的時候就看見了，但他說不清為什麼程昱明明進來了，卻又站在門外等他，也許也不是等他，至于為什麼，林易不想思考。

“下班，我問的陸斯珉。”

言簡意赅，既說明了時間，又說明了原因。

林易點點頭，走了進去，“太晚了，我自己來吧，麻煩你了。”

程昱沒松手，其實是煮好的，現在也隻是熱一熱，他本來想着煮好了留個紙條就走，畢竟指紋都被删了，他也不是什麼死皮賴臉的人，要不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用了密碼，說不定醒酒湯都不用煮。

“喝。”程昱盛了一杯，遞給林易。

看着吊兒郎當的林易就火大，要是他今天沒在門口等着，是不是那個周晨就能進來“讨杯水”了。

烏梅桂花煮的，酸酸甜甜的，林易嘗了一口，還挺好喝，“程醫生還挺賢惠，看在這杯醒酒湯的份上，找時間請你吃個飯。”

程昱沒說話，看着林易喝完了一整杯，默默拿回杯子洗着。

看着程昱這樣，林易總有種有人等他回家，他就是那個到處玩不着家的渣男。

又看到程昱挽起袖子，露出了力量感爆棚的小臂，腦子裡嗡地一聲，一些小九九又爬了出來，嘴一快就說了出來：“程醫生，你說咱倆就當床|伴能成嗎？大不了一人一次？”

林易覺得這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

程昱動作一頓，手上的勁兒大了不少，猛地一拍，關了水，杯子被重重放下，“剛才那個是嗎？今晚的床|伴？”

“什麼？你說周晨？他隻是路上遇到的……前男友。”林易被杯子碰撞的聲音吓了一跳，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程昱說的是什麼。

程昱轉過身，挂着一抹嘲諷的笑，“你前男友挺多啊！随随便便還能遇上，怎麼，我要不在，現在那男的是不是應該在這兒？喜歡那款？衣服好脫是嗎？”

“程昱你什麼意思！咱倆炮都沒炮過一次，你在這對我私生活占有欲這麼強？你腦子有病啊！”林易看着程昱這樣，很是不爽，什麼叫他前男友挺多，嫌他髒就走啊！

林易想從錢包裡掏出一把現金甩程昱臉上表達剛才的感謝，褲兜裡摸了摸又隻有手機。

嘶，他幾百年沒摸到過現金了，總不能甩一張卡，太小了，有點不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