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監們紛紛出聲，眼神幽怨的瞪着風無行，“一定是時候未到，您莫要太着急，您乃天子，天子哪裡有上不了天的道理啊？”

風無行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我到底是哪裡做的不對？”黑柱中的人向外邊靠近，聲音忽然激昂，“我記得他當時就在這座殿裡打坐，睜開眼時，他喊了兩個字，我聽不清楚，隻記得他突然笑了起來，他說‘小白，你趕緊有多遠跑多遠，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然後我就開始跑，我邊跑邊回頭，就看到他從懷裡掏出顆發光的仙丹吃進去，過不到三刻，雷劫來了，整座乾坤殿都被天雷擊成碎碳。”

“天空的雷一褪去，我趕緊跑回宮裡，你們猜我在乾坤殿看到什麼了？我皇兄他沒有飛升，他當時，我親眼看他從廢墟裡爬出來，整個人像是條黑色的蛆，醜陋無比，他的身體扭動着從燒焦的皮肉裡鑽出來，往天上飛了上去，他就這樣成仙去了。”

風無行有限的記憶裡沒有見過誰飛升的場面，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情況，偷偷瞄旁邊的樊猙一眼。

“師父，聽起來隻要有仙丹，就能飛升。”"她的徒弟楊陽豐"評價道。

“對！”白文帝拔高聲音，無比興奮，“就是仙丹！一定是仙丹！朕一定要把那種仙丹練出來！”

但他又忽然喪氣，“我怎麼老是練不成呢？”

“既如此，就不打擾皇上煉丹。”風無行實在看不下去，恰好又接到樊猙的眼神暗示，打算先行離開。

“不不，不打擾。”

風無行感覺到從黑柱中射出來的視線，如同蛆蟲粘附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的朝白文帝望去。

蓦然，和镂空縫隙中一雙血紅的眼睛對上。

風無行倒抽口涼氣。

“嘿嘿，伍仙士來得正是時候，朕要賞賜你，朕要封你當大官，你留在宮裡陪朕吧！”

白文帝話音剛落，兩邊的太監撲通撲通一個個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勸谏。

“皇上，封官加爵還得跟國師商量，不可随意定奪啊。”

“是啊，皇上。”

白文帝暴怒：“滾，有你們什麼事，朕最讨厭那秃驢！”

風無行不知道南寮皇帝到底在抽什麼瘋。

這座皇宮之前隻是讓他感覺到處處透着怪異，如今那從黑柱中透出的視線，簡直像是突然有人抓一把蛆蟲塞在他的衣服裡，讓他感到渾身哪來都不舒服。

風無行冷聲告罪：“皇上，無功不受祿，還請收回成命，疫災緊急，我需盡快出宮嘗試醫治。”

“伍仙士滿腔熱血，朕深感欣慰，朕賜你太醫令一職，賞你黃金萬兩，都聽到了嗎？”

白文帝依舊堅持封她官職，太監們勸了一次，不敢再勸，隻好諾諾應聲。

“多謝。”風無行再度施道禮，那種仿佛與自己身體黏連在一起的目光，讓他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

黑柱中的白文帝笑意加深：“很好，圓福帶他們去偏殿休息吧。”

怎麼不是馬上拟聖旨封官行賞？

風無行眉頭微皺，但沒有再說其他，跟着圓福往外面走去。

圓福就是那個身材臃腫的老太監，比起其他人，他更多被使喚出去，似乎在幾個貼身太監之中顯得不怎麼受寵。

“伍仙士稍安勿躁，皇上的丹藥煉好就會出來寫聖旨。”

“需要多久？”

“最快明天，最晚再過三天。”

皇宮非常大，風無行和樊猙進入宮門是申時正，這會兒走到可供外人休息的偏殿，太陽已經快要下山。

三人穿過九曲回廊時，地上大片畸形陰影輪廓立即引起風無行的注意。

他仰頭順着陰影投來的方向看去，身體猛地僵住。

不遠處的禦花園内，從繁茂的龍血樹中，數千具男嬰金身壘成一座六層高塔！

“那，那是什麼？”風無行驚詫擡手指着禦花園西北角，不敢相信這是在皇宮内發生的事。

圓福平靜的看了眼，笑着說，“是太後的聚陽長壽塔，不久前才建成，伍仙士莫要慌，那些不是真娃子，都是黃金鑄就的。”

“全是黃金？”風無行剛沉下的心又高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