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顧遙會無動于衷的,我是顧西洲這件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在意。屬于顧西洲的位置早就有真正的顧西洲坐好了,我不是太子,我是狸貓。
但明意說不出話,她的雙腿已經麻木僵硬,她甚至沒有力氣去看謝南知的表情。謝南知早就勸告過她,不要加入顧西洲和楚憬的角力,她太愚蠢,她以為自己是朋友,原來是砝碼。
“我知道了。”
看唐蕭的神情就知道她幾乎陷入瘋狂,楚憬沒法打消她的妄想:“把明意推進遊泳池,就結束了嗎?她要是生氣了怎麼辦?”
“你還會在乎她生氣嗎?”
唐蕭嗤笑:“難道你舍不得一條狗?确實,像她這樣勾勾手指就能湊過來的人很少見,對吧?”
“别這樣說。”
把目光從面目猙獰的唐蕭身上移開,楚憬找不到視線落點,看向衛生間,門闆擋住裡面發着抖的一團黑影。
“怎麼了?你現在反悔了嗎?說喜歡她的時候不覺得好笑嗎?難道你是真心的?”
唐蕭扯着嘴角大笑。她還記得她第一次和楚憬對上視線,是在雨裡的教學樓下,她對楚憬說:“你讨厭顧西洲嗎?”
那一刻,朝她望過來的楚憬的眼睛,像捕獵的野獸一樣冷且堅定。
午休時,她把頭枕在手臂上,悄悄地睜着眼睛。在風把窗簾吹得發出聲響時,她看見顧西洲穿着皮鞋走過來,手裡拿着墨水,毫不留情地全倒入了楚憬的書裡。
她不好奇動機,但顧西洲過去在她心裡種下的恨意一瞬間變成了參天大樹。她在郁郁蔥蔥下想,或許她應該拉攏這個盟友。
而楚憬沒讓她失望,她們一直思考着要如何把顧西洲的神像擊碎,而顧西洲狡黠地并不對所有人伸出利爪。這樣,神像下就永遠有信徒。
“挺好笑的。”
楚憬很難理解憐愛這種情緒,她其實自私、暴戾和惡毒,在明意面前演繹活潑的貓已經足夠困難,但對方輕松地信以為真也讓她覺得意外。
她總覺得還有什麼像棉絮一樣飄在空氣裡讓她覺得不适,她沒法抓住那種雜質,她徒勞地回想。
得到肯定的回答,唐潇松了口氣:“要是能把謝南知也拉到我們身邊就好了,她看起來比我們了解顧西洲。”
“我和她玩不來。”
楚憬眯着眼睛,這動作讓她看起來更像貓。她看見了那一幕,謝南知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躲開之後又對明意伸出手。
她居然會覺得憤怒,就像小時候發現自己心愛的玩具落到其他孩子手裡,那種無法控制的暴怒情緒再一次籠罩了她。
當時她做了什麼?她在房間裡尖叫着哭泣,撕碎了她所能摸到的每一片紙片,在地闆上打着滾哭泣,企圖讓她的聲音穿過天花闆刺進那孩子的心髒。
但她長大了,不能夠像過去一樣毀掉她們的計劃,明意也不是專屬于她的娃娃,她必須冷靜下來。
“我去洗把臉。”
楚憬站起身,朝房間角落走去,在按下開燈鍵前聽見心戰栗一下,她轉頭看向唐潇:“算了,我臉上化了妝,不能洗臉。我們還是先走吧,别讓顧西洲久等了。”
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明意站在門後,慶幸一團黑暗足夠讓她和謝南知隐匿,作為被讨論的主角,她在黑暗裡也不敢去看謝南知的臉。
謝南知會怎麼想呢?一定覺得她太愚蠢,明明勸告過那麼多次,她還是盲目地墜入陷阱裡。
“對不起。”
明意不知道謝南知在為什麼道歉,她的眼淚已經決堤,好心提醒她的人偏偏在道歉。
她脫力地跪坐到地闆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但眼淚還是從指縫裡落下來,落在黑暗冰涼的地闆上。
“我是不是很笨?”
謝南知沒說話,她不理解楚憬對于明意的意義。但她明白被背叛的感覺,當她仰着頭看向樓梯上的人時,因為疼痛昏厥過去。
她明明聽見了謝南微的腳步,但謝南微保持了沉默。她和她的姐姐從此走上了兩條道路,她要遠離顧西洲,而姐姐選擇拜倒在顧西洲面前尋求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