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是如何安然無恙地回到城門下的她也不知,待看見城門了她方反應回來她已離開那片詭異的林間。
玄月自她身後幽幽現身,看着城門,俯身低語:“你護着的那名女子能解我聖教蠱毒。”
少年低笑一聲,“教主已下令全教通緝她……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話音落下,藍紫色身影淩空而起,轉瞬消隐于夜色之中。
禁锢着霜降的長鞭倏然一松,似活物般淩空追去,隻餘冷風卷起一地塵沙。
霜降怔怔地站了會兒,忽聽城樓上傳來一聲驚呼:“是大師姐!”
呼聲如石子入水,頃刻蕩開層層回響——
“大師姐在城門口!”
“大師姐回來了!”
不消片刻,城門下火光驟亮,照徹半邊夜幕。
紛沓的腳步聲如潮水般湧來,城主連夜趕來,喝令護衛打開城門。
火光躍動間,數道身影飛奔而出,一個接一個撲上來将她緊緊抱住。
“霜降姐姐!”帶着絲哽咽,是崔子曦無疑。
“霜降……你受傷了?”是阿芷。
“阿姐,吓死我了。”是驚雨。
“霜降姑娘平安歸來,教我等放心不少。”
原來,竟是有這麼多人擔憂着她。
一心赴死時不覺,劫後餘生方知友誼可貴。
霜降心潮湧動,欲語,淚先……嘴巴裡倏地被奚容芷塞入一顆解毒丸,她回過神來,忙揩了揩眼角。
一一安撫過幾人,放開他們,霜降轉身看向姗姗來遲,神情擔憂的掌門,拱手抱拳,歉意道:“讓掌門師伯擔憂了。”
鐘離浩打量她一圈,上前用内力再查探一番,方才放心,“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山。”
說罷他側身,朝着城主拱手抱拳,“叨唠城主大人了。”
城主忙擺擺手,笑呵呵道:“盟主客氣了,往後有事再來城主府尋在下即可。”
鐘離浩又道了聲謝,趙雲寄提劍上前,抱拳行禮:“晚輩巫山夜雨城趙雲寄,見過盟主世叔。”
鐘離浩颔首,道:“世侄此行便随我們上山罷。魔教橫行偷襲,教人防不勝防,你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那老子怕是要帶人拆了我孤鳴山。”
趙雲寄眸間一閃,垂首,抱拳應下。
鐘離浩便帶着他們,以及門内弟子們一同往山上趕去。
路途中,霜降便已将發生的事略去了生火烤雞後一一道來。
問起如何逃脫,她隻道那魔教少年擄了她後被雌雄雙煞追上打了一架,随後魔教少年痛恨雌雄雙煞敗壞他魔教名聲,追着那雌雄雙煞去了,她便趕緊逃了回來,順帶說了魔教教主下令要追殺奚容芷的事。
鐘離浩聞言,道:“阿芷姑娘會解魔教蠱毒,壞了魔教大計,定是讓那教主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他轉頭朝着奚容芷道:“日後阿芷姑娘還是莫要輕易下山了,門中弟子日夜巡守,量那魔教妖人也不敢輕易來犯。”
奚容芷垂首應下。
回到孤鳴山,鐘離浩便讓衆人去休息了,随之又召了幾大長老于神玑樓夜談。
但那都不關奚容芷的事了,隻是想起霜降帶回來的話,她便又去了一趟藥神閣的藥房,打算研制一些毒藥防身。
揣着大包藥草回到碧落小院,剛進院子,忽然心間一悸,身後有破空聲傳來,她忙就地一滾。
“咻咻咻——”三把暗器插在門闆上。
兩道黑影忽地從院外躍進來,奚容芷跌坐在地,看着在夜色下泛着寒光的長長苗刀,臉都白了。
兩名黑衣人迅速逼近,舉起苗刀,寒光閃過,奚容芷根本逃不掉,隻得側頭閉眼。
下一瞬,“铛——”一聲,兵器交接的聲音響起。
奚容芷快速睜眼,隻見一道黑色勁裝身影提劍擋住兩名黑衣人的苗刀,随即橫劍一掃逼退兩人。
緊接着黑色勁裝身影提劍躍上前,那前來偷襲的兩人提刀抵擋,三人在院中打得招招緻命,劍影刀光利氣四濺。
奚容芷手腳并用翻爬起來,飛快跑進屋子。
關了門,她警惕地看過一圈,屋内暫且安全,便挪到窗戶邊往外看去。
夜已深,下弦月将将升起,院落影子一覽無餘。
那道黑色勁裝身影劍招又快又狠,刀刀都是緻命的打法,身形也極快,但仍留下一抹暗息。
奚容芷眯了眯眼,忽然想起剛來藥神閣不久,與小滿下山采藥那天,背後也是如當下一般的暗息。
實則在那之後,此道暗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着她,但他并未傷她,應當隻是監視,奚容芷就并未再理。
小滿說過,鐘樓七殺營是培養殺手的,此人的招式和打法,應當就是了。
兩名黑衣人與黑色勁裝身影過了幾十招,院子裡早已一片狼藉,最終不敵,一左一右飛身逃跑了。
黑色勁裝身影并未去追,利落收劍入鞘,看了暗處房屋一眼,腳踩輕功躍出院子。
碧落小院裡轉眼便靜得悄無聲息,若不是院子裡的狼藉,還不知這裡早已經曆過一場惡戰。
奚容芷一夜未睡,即便知道外面還有一個高手盯着,但她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