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将将亮起時她便趕去了藥神閣,在偏殿的屋子裡趴着才打了個盹兒。
辰時一刻,藥神閣裡漸漸熱鬧了起來。
衆人也都知曉了奚容芷昨夜遭魔教偷襲,她打盹那間屋子就并未安排中蠱之人進來,讓她好好休息。
午時剛過,三名江湖俠士遭魔教偷襲,身中蠱毒被飛花長老匆匆送了進來。
奚容芷眯了一上午,已然很清醒了,出聲讓人送進來。
而後準備好銀針和藥材,正待淨了手就開始封蠱,一道冷冽中暗含威壓的視線落在她背上。
奚容芷一頓,轉身看去。
果然,那人一身黑衣立于門口,身形筆挺,面若冷霜,也不說話,隻是看着她。
奚容芷蹙了蹙眉,也未問他話,轉身便去給床上躺着的俠士脫衣,檢查蠱毒,而後下針、封蠱。
鐘離雪負手而立,安靜地看着她忙進忙出,見她眼下青黑一片,便知她昨夜一夜未睡。
他斂下長眸,沉思不語。
奚容芷索性當人不存在,專心給俠士封蠱,她正運着皇帝内經心法驅毒時,那俠士忽然睜眼,擡手一掌打在她胸口的膻中穴上。
奚容芷毫無防備,又運着心法,當即被打得一口血吐出。
鐘離雪眼眸倏地一冷,身形閃入,掌心催動内力,一掌将那偷襲者打飛出去,另一手飛快接住奚容芷倒下去的身體。
入手便是她驟然拔高的體溫,像火炭一般,他放出一抹内力進入她身體,随即被燙得撤開了手。
經脈内燃?
他轉頭去看倒地那人,男子脖間露出了一個牛首鳥身的圖印,便知此人是魔教中人了。
另外那兩名俠士也忽然‘起死回生’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抽出随身藏着的軟劍,兩面圍攻下來。
鐘離雪放下昏迷的奚容芷,他已使了一次内力,再使不出内力來,隻能憑借赤手空拳打鬥。
墨色身形猛地一側,避開左面刺下的劍鋒,他反手快速一掌擊中對方耳中穴,将人拍得耳暈目眩地退開來,而後不躲不避迎上右側劈來的劍鋒,右手化掌為拳,狠狠一拳捶向對方胸口。
那人舉着的劍鋒将将達到鐘離雪面前一寸,胸口骨頭便寸寸碎裂,五髒被震傷,口溢鮮血。
鐘離雪擡指彈開劍刃,“哐當”一聲,劍落,人倒。
左側襲來一道淩厲劍氣,鐘離雪仰身後撤,随即淩空旋腿一腳踢飛軟劍,再反腿一踢那刺客的脖頸,瞬間将人踹飛。
外間聽到打鬥聲,處暑第一時間沖進來,驚雨和霜降緊随其後,見有偷襲者,處暑當即上前,一左一右壓住了兩人。
霜降忙去看床上已陷入昏迷,一臉紅溫的奚容芷。一把抓住她的手,觸手溫度燙得霜降驚詫不已。
“阿芷?”
“阿芷!”
奚容槿後跟着進來,趕緊給奚容芷号脈,随即臉色一白,“中了魔教五大教使之一的烏衣教使獨門内功——烈焰魔掌。”
“你也不能解?”
“若尋常的毒和内傷自是能解,可這魔功是經脈焚燒之毒,擊中者經脈氣血瞬間自焚直至暴烈而亡……”
霜降當即沖到那個被鐘離雪一掌打傷的人前,飛快點他的了穴,揪起衣領怒喝:“快快告訴我解法,不然我千刀萬剮了你!”
那人吐着血大笑:“哈哈哈……烏教使,在下幸不辱使命!”随即嘴角溢出黑紫濃血,歪頭閉眼。
另外兩人也跟着大笑:“聖教千秋萬代!我等幸不辱使命!”而後嘴角也都紛紛溢出黑血,歪頭倒地。
奚容槿正想要去掰了他們的下颌,沒想到他們動作如此之快,隻能恨恨道:“他們牙縫裡藏着劇毒!”
“那沒解了麼?”霜降喃喃道,握緊奚容芷滾燙的手,急得眼淚都掉了。
“得先用至寒外物降溫。”奚容槿再次号脈,急道,“溫度越來越高了,再不降下去,阿芷姑娘會焚體而亡的!”
驚雨當即運起玄冰訣抵于奚容芷腕間,下一瞬,那烈焰竟順着他内力席卷而上,驚雨被驚了個倒退。
奚容槿搖頭:“不可,會被反噬!”
驚雨沒法了,急得團團轉,忽地想起鐘樓後殿裡他隻去過一次的寒冰池,眼睛倏地一亮,“寒冰池!”
“那可不行!”處暑第一個拒絕,“公子那個寒冰池外人不得入内!”
那千年寒冰用一次便融一層,外人用了他家公子以後月盈時怎麼辦?
鐘離雪未置一詞,俯身撿起那魔教的軟劍查看。
驚雨忙過去求道:“九叔九叔!你就讓阿芷先去你那寒冰池裡降一降溫好不好?”
霜降也連忙扭頭去看鐘離雪,眼眶微紅,“九叔,快救救阿芷,她萬萬不能有事啊!”
鐘離雪不語,幽深的眸子看向那躺在床上,臉和脖間已然通紅的女子。
處暑看出他的想法,急道:“公子不可……”
驚雨知他對阿芷的懷疑,深切懇求道:“九叔,無論你心裡如何想的,但是近來阿芷一直都在救助着江湖中中蠱之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先救救她好不好?”
鐘離雪丢開軟劍,一言不發走上前,彎腰抱起奚容芷,轉身出了藥神閣。
處暑“哎呀”一聲,随即恨恨瞪了眼那倒在地上的三名魔教中人。
他懷疑這些人就是聯合在一起要毀了他家公子的寒冰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