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便轉向奚容芷,“奚容姑娘,藥方呢?”
奚容芷看看處暑,再瞅瞅手裡的心法秘籍。
最終還是在‘早一天練成至寒心法,她便早一天脫離火海’的念頭下寫了藥方。
處暑拿了藥方就消失了,偏殿内再次恢複了寂靜。
奚容芷抱着秘籍,看一眼台階上的灰狼,再看一眼案桌之後垂首忙碌的男人,勾手微微一招。
閃電站起來抖了抖皮毛,跑下來仰頭看着她。
奚容芷餘光盯着高台之上,手卻利落地将灰狼轉了個方向,而後拍拍狼頭。
閃電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頭便往後殿跑去。
奚容芷見高台之後的男人絲毫不理會,便輕手輕腳跟着灰狼走了。
内殿大門敞開,踏進去的刹那,溫度直線下降,刺骨寒意撲面而來,奚容芷搓了搓胳膊,直奔寒冰池。
雖說一而再地進别人寝室不好。
可冰魄心法若是能在與穆前輩同等的極寒之地下修習,必當事半功倍。
奚容芷一眼都不往旁的方向看,隻盯着眼前的寒冰池,盤腿在池邊坐下,打開心法秘籍,專心練習。
閃電又“哒哒哒”跑回了偏殿,皮毛上還帶着一絲寒氣,一屁股在鐘離雪腿邊坐下,前爪一趴便躺下了。
鐘離雪側目瞥它一眼,冷冷道:“就你聰明。”
閃電完全不理,抖耳、閉目。
若是主人當真不讓進,那它的腿早就遭殃了。
哪裡還會看着它跑進跑出的,它是狼,聰慧着呢。
日光漸移,夕陽西下,倦鳥展翅歸巢。
寒冰池畔,奚容芷指尖微動,凝結于手指上的冰晶簌簌碎落,霜色真氣萦繞在丹田之上。
冰魄心法第一重,已成。
至寒真氣緩緩流轉于奇經八脈,經脈中将要複燃的焚毒之焰竟真被凍滅。
奚容芷長舒一口氣,她中焚毒不深,冰魄心法隻需練到第三重便可全部祛除焚毒。隻是這往後第二重第三重的心法要比第一重難得多了。
閉目運轉了一個大周天之後,奚容芷氣收丹田,睜開眼,抖了抖睫毛上凝結的霜霧。
将心法秘籍合上,她起身出了内殿。
剛進入偏殿便聞見一股濃濃的草藥味兒。
處暑的聲音也随之傳來:“屬下等辦事不力,讓那魔教五大教使全部逃脫了……”
原本還要說傷亡人數,見奚容芷出來,處暑便閉嘴了。
奚容芷一頓,急急走近,問道:“魔教又來偷襲了?”
處暑偷瞥了一眼高台上的公子,見他并未反對,這才沉聲道:“奚容姑娘需得多加小心了。此番魔教竟出動了五大教使偷襲鐘樓,分明是沖着你來的。”
奚容芷眉心皺起,朱唇抿得幾近泛白。
便又聽那處暑傲然道:”不過我們鐘樓豈是等閑之地?那些宵小還未近山門,便教我們的暗探發現,戌字級殺手一出,連隻母蚊子都飛不進來!”
奚容芷捏着秘籍的手指緊了緊,扭頭看一眼高台之後穩如泰山的男人,心中微微一動。
魔教對她虎視眈眈,而她又手無縛雞之力,這般情況下若要保全自身,需得固若金湯之地為盾,至強至利之器為矛,方能在這虎狼環伺的世道中,安然存活。
而這鐘樓與他,便是首選之地。
“奚容姑娘,天色不早了。”處暑在一旁提醒,“歸還秘籍便可回去了。”
奚容芷回神,點了點頭,但卻并未遞給他,而是轉身,抱着秘籍,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處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殿内一時落針可聞。
他目瞪口呆了一瞬,想要上前去制止,但見公子無動于衷,便又将話吞了回去。
奚容芷走到案桌前,将手中的秘籍歸還,“多謝九公子的秘籍。”
案後男人連眼睫都未擡,隻以指節在桌面叩出一聲輕響。
奚容芷面色一頓,唇角微抿,放下秘籍轉身便要下台,似想起什麼,頓了頓,側首道:“九公子既已喝過藥了,容我再為你診一次脈。”
鐘離雪聞言,眸間滑過一道暗色,終是擡首,卻是睨着她不語。
奚容芷已自顧自在案桌旁邊坐下了。
比起昨日,要微微往裡了一些,伸出手指,眸光澄澈地回望。
鐘離雪看了她片刻,撩起袖子,伸出削瘦的手腕。
奚容芷傾身搭脈,指腹不經意間摩挲過那截強勁有力的腕間肌膚。
鐘離雪眸色驟冷,正欲抽手,她指腹突然發力,穩穩扣住他的脈門。
殿内氣壓陡然一沉,鐘離雪周身威壓倏地釋放出來。
奚容芷卻連眉梢都未動分毫,指尖微動又沉下幾分,仍舊專心診脈。
片刻,她擡起清亮的眼直視男人,道:“藥效如何診脈不詳,九公子,我需看蠱。”
鐘離雪狹長的冷眸眯了眯,“如何看?”
“自然是……”她視線落在他的胸口衣服上,“脫了衣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