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遷他們幾個便是唐琦在京州遇到的朋友。
“又嚴重了?”
葉遷緩了會,才笑着安慰唐琦道:“沒事的。”
唐琦這才注意到葉遷的臉色十分蒼白:“你這是怎麼了?”
葉遷搖搖頭,隻是道着沒事。
唐琦卻是蹙了眉,葉遷現在的情況還隻在十多年前見到過。
那年唐琦他們幾個約着入山圍獵,沈知清失蹤在山裡的某處,消息傳來時,葉遷二話沒說,直接出了營地,他并不擅長騎馬,便在雪地裡一步一步走着去找。
葉遷找了多久沒有人知道,唐琦駕馬找到他的時候,葉遷的臉也是和現在一樣泛白,他靜靜地倒在那座山裡,唐琦把葉遷帶回去的時候,沈知清已經被人送回來了。
把她找回來的人是周自野。
也就是這一次,沈知清喜歡上了周自野。
而葉遷,一步慢,步步慢。
除了唐琦,沒有人知道那個雪夜對葉遷來說有多痛苦。
回去後葉遷大病一場,幾乎喪了命,從此葉家對葉遷的控制愈發的嚴,而葉遷也最終和圍獵等其他活動徹底無緣。
“去遲,你不會又偷着練武了吧?”
他偷偷習過武,沒有讓葉将軍知道。
葉遷拿着樹枝,想象自己立于疆場,橫劍出鞘,所向披靡。即使動作結束後,他像是被人卡住嗓子,倒在地上喘息了好久,可在他心裡從未如此清晰地活過。
“無礙的。”
葉遷穩了穩心神,壓住咳嗽聲,唐琦也坐回去,皺着眉看他:“當年就不該答應教你偷偷練武。”
葉遷又往杯子裡加了點水,熱茶滾着喉嚨而下,他倒是笑了:“你會的。”
這話确實對,葉遷和唐琦一樣,武将世家出生的孩子,也許骨子裡都對殺敵有種特殊的執念,即使身有頑疾,仍願執劍破敵。
“我知道周自野回京了。”
“他回來做什麼的?”
葉遷頓了頓,然後開口:“成親。”
唐琦被口中的茶水嗆到,咳了好幾聲才看向葉遷道:“你們京州的人,成親都喜歡趕趟啊?”
他又問道:“周自野跟誰成親的?”
“衛梵。”
唐琦默了瞬,衛家行商,甚至比沈家更有話語權,周自野剛回京就娶妻,還是商人加官,官家還真是放得下心。
“周自野本不應該出現在這,他是被葉将軍調去守鶴城的。”
葉遷并不感到驚奇,唐琦看着他愣了瞬反應過來又道:“你知道?那現在鶴城的守城将領是誰?”
“是葉桉。”
“二公子?”唐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倒也說得通,不過,你怎麼會知道?”
葉遷不答,隻是沉默着,唐琦注意到他的臉色極其不佳,仔細看手上和面部還有些傷痕。
“你也在??”
“周自野被我爹調至鶴城不久,禦史的調令就下來了,那時湊巧臨至葉桉換軍,便頂了周自野的位置。”
“你為什麼會在鶴城?”
唐琦還是困惑着。
“鶴城是葉家的轄地,我出現在那裡不奇怪吧?”
葉遷看着他回應着。
“葉将軍不是一向不允你參與這些嗎?”
看着唐琦這一本正經詢問他的模樣,葉遷倒是笑起來:“唐将軍先前不也不允你入兵營?結果你又是逃課又是出走的。我可不知道小侯爺是這般遵訓的人。”
“那不一樣,葉遷你——”
“一樣的。”
唐琦的話被葉遷打斷,他看了葉遷好久才終于長歎口氣,“也罷。”他又突然自嘲般笑笑:“總歸是長大了,居然差點成了小時候最讨厭的那種說理的大人。”
“你去鶴城這事葉将軍知道嗎?”
“他知道。”
“所以他讓你跟着二公子?”
葉遷繼續點點頭。
“上陣殺敵?”
葉遷笑了聲,用手指點着自己的腦袋:“小侯爺,你要允許戰場上有人用的是這個。”
唐琦又看眼他的傷,肯定是厮殺留下的痕迹。
“鶴城遇到戰亂了?”
葉遷注意到他的神色,也是兀自點了頭。
“為什麼沒有消息,關于鶴城的,一點都沒有。”
葉遷看着唐琦道:“消息全都被壓下來了。”
“為什麼?誰壓的。”唐琦有些驚訝。
葉遷看着他,眼眸黯了瞬,緩緩開口:“我和葉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