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艾沃爾眨眨眼口氣無甚波瀾,“确定了?”
“當然,我找來了最好的醫師,最有經驗的穩婆,還把瓦爾卡也叫來,反複向蘭蒂芙确認過情況後可以确認她懷孕兩月左右……怎麼,你好像……不怎麼在乎?”
“呃,不,我隻是——”艾沃爾移開眼神解釋道,“這件事遲早要發生的不是嗎?”
“算了,我差點忘了你就這脾氣,把我的話記住就行,哦對了你得把自己拾掇精神點,你得全程參與陪同,畢竟你也是咱們家的一份子不是嘛。”
“當然。”艾沃爾說着又開始挪動腳步,“我先去給狼衛下達指示,你不用擔心這會破壞晚上慶典活動的氛圍。”
“我當然相信你,你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說到這兒斯蒂比約恩話鋒一轉又道,“最近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别再讓我失望了,否則我會認真考慮你是否承擔得起現在的責任。”
如果是在過去艾沃爾高低為自己的能力辯兩句,但現在她隻是淡淡地看了眼斯蒂比約恩,回道:“知道了。”擡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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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長屋燈火通明人聲喧嚣,斯蒂比約恩把所有沾親帶故的權貴豪族全都請來長屋,賓客各自又憑關系帶來三五親友,一張長桌除了靠近大門的最末端幾乎都坐滿了人。
今天的主座上前所未有地坐了三個人——過去長桌首位大部分時間是隻有屬于斯蒂比約恩的座位,偶爾遇上他心情特别好英格薇也有資格坐到他身邊共享主座。但過去确實從沒有三座并列的情況——王坐中央,兩側左邊是王子,右邊是王妃。今晚的斯蒂比約恩是紅光滿面笑容燦爛,毫無意外他是同座三個人裡最開心興奮的。西格德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勉強,背脊挺得筆直也暴露了他渾身不自在。蘭蒂芙嘴角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目光空虛地盯着空氣中某個不存在的對象,視線漫無目的地遊弋,不過至少她總記得一件事——避開直視坐得離她很近的艾沃爾。
蘭蒂芙真的很矛盾,鑒于她本日下午剛剛和艾沃爾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她現在自然是不願意和艾沃爾靠得太近。可倘若艾沃爾當真沒有出現在這個為慶賀她腹中新生生命的宴會上她會更加郁悶甚至不安,她就是不可能,或者說暫時不可能做到完全無視艾沃爾的情緒想法,别說是完全無視了,如果艾沃爾她來了又早早離開蘭蒂芙都會控制不住胡思亂想慌張失措。
每次蘭蒂芙偷瞄艾沃爾後者不是在悶頭吃就是悶頭吃,頭都不帶擡一下,她吃完一盤就大剌剌拖過來另一盤,艾沃爾進食時無論是嘴還是手都快得出奇,她的眼神表情也莫名透着股兇狠恨意,蘭蒂芙把不準自己是不是該在意這點,畢竟她也不好盯着艾沃爾看。
所以如今蘭蒂芙坐在這個為她而舉辦,為她特設的主座位置上根本做不到真心地高興起來。
臉色比她還要臭的恐怕隻有挨西格德坐的拉加莎。
剛看到她的時候蘭蒂芙忍不住想她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嗎?畢竟那裡本來是地位僅此國王之人的專屬座位。
也許是西格德特許讓她坐的吧,蘭蒂芙自己都心煩意亂也沒那個閑工夫去刁難别人,雖然她明顯感覺到好幾次拉加莎向她抛來不怎麼友好的眼神,但反正對方還不至于名目張等瞪着她,蘭蒂芙就隻當不知情。
“喂,艾沃爾。”斯蒂比約恩突然沖艾沃爾擡擡下巴引起她的注意,“我其實早就想問,坐你身邊那位,我沒記錯的話是奧麗加家裡的維佳吧,你讓她坐在你身邊是……”
其實這個問題蘭蒂芙也一直想問,如果格爾達沒有回去朗格納松做女伯爵,那現在坐在艾沃爾身邊的應該是她才對,沒了她艾沃爾身邊該按地位高低關系親疏往下排位安排座次,除非某人是被特殊關照可以破格入座,就像西格德下首坐的拉加莎。
蘭蒂芙心裡突然泛起酸水,所以那個叫維佳的女人也是被艾沃爾指定坐在身旁的人嗎?
“哦,忘了介紹,”艾沃爾可算從她跟前的一堆堆碗碟骨頭“山”裡擡起頭看向斯蒂比約恩說道,“這是我的新副官維佳,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奴隸了。”
“哦,你選了個斯拉夫奴隸做你的副官啊。”斯蒂比約恩說着撕了一大口黃油面包,維佳立刻瞪向斯蒂比約恩回道:“沒有誰比斯拉夫人更滿足艾沃爾的要求。”
斯蒂比約恩換了個姿勢斜倚着桌面捏着烤豬肝笑呵呵地問:“怎麼,艾沃爾告訴你她的副官必須是個特别專業的奴隸嗎?”
“我的副官必須做過為雷金霍斯做過的事,或許還不止。”艾沃爾搶在明顯不快的維佳之前開口了,“我之前隻是沒有正式職稱而已。”
“好吧,随你怎麼說。”斯蒂比約恩說着移開眼神,視線掃過蘭蒂芙又皺眉問,“怎麼了蘭蒂芙,你看起來似乎有什麼不滿?有的話說出來,今天這個宴會就是為你而舉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