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很難想象,”勞菲撓着頭皺着臉艱難組織語言,“你們處挺好,又沒吵崩,對方卻開始故意冷淡你……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他得絕症了?不想讓你為他傷心,希望你往更好的去處去,最好能把他忘掉,天底下真有這樣的男人嗎?”
蘭蒂芙張着嘴呆愣片刻,接着連連搖頭:“不可能,她……他不可能患有絕症!”
就在這時勞菲又捏着下巴給出下個猜測:“難道……他要離開?”
“離開?”蘭蒂芙愣了愣呆呆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也說不上來,你這種情況是真奇怪。”勞菲皺緊眉頭說道,“或者……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
“誤會……”蘭蒂芙開始眼神飄忽,“其實我……懷疑過……他是不是介意我……懷了别人的孩子?”
“如果是這樣那你也不用愁了,”勞菲滿臉嫌棄說道,“連路邊小孩都知道西格德要睡你前得先把你打服,過個夫妻生活還有鼻青臉腫的風險,你那位還心懷怨恨不知體諒你的處境,那這男人不要也罷。”
蘭蒂芙立刻别開頭輕輕擺擺手說道:“别說了。”确實她和西格德之間所謂的夫妻生活她連提都不想提,想也不願想,而且照剛剛勞菲的說法,睡之前先打服撇開那層婚姻關系,那不就是強堿嗎?對,蘭蒂芙倒也不是沒回上床前都得大打出手,可她确實沒一回真正願意,那也就是被動接受和主動接受的區别而已。
不能細想了,蘭蒂芙告訴自己,再細想她要吐了。
“蘭蒂芙,”勞菲湊近過來問道,“那人真有那麼好嗎?”
蘭蒂芙愣了一愣,才遲鈍反應勞菲應該是誤會她剛剛的抗拒反應了,不過這種誤會道也無傷大雅,并且蘭蒂芙很樂意承認:
“是,他就是那麼好。”蘭蒂芙脫口而出,不能用對人稱讓她越來越不爽,勞菲感慨道:“你這樣我可越來越好奇對方到底是誰了,我印象中……似乎佛恩伯格沒什麼男人能符合……難道是奧恩?”
蘭蒂芙嘴角抽了抽立刻否認:“我能看上白睡我侍女的男人嗎?”
“啧,可是除了他我是在想不到誰……哎呀你就不能直接去問那家夥嗎?他還在佛恩伯格嗎?”
“呃……在。”蘭蒂芙莫名心虛起來。
“那你找我幹啥?你找對方去問到底為啥要疏遠你啊,答不上來或者讓你不滿意你就忘了他呗,你可不是那種磨磨叽叽畏畏縮縮的人吧?”
“那……那如果回答令我滿意呢?”
“那等啥?私奔啊!”
蘭蒂芙腦子裡轟地一聲,但又迅速悲傷地冷靜下來。
事情有這麼簡單粗暴就好了,蘭蒂芙歎口氣又挽起笑臉對勞菲道:“你說的對,最好的辦法就是問她本人,咱們回去吧,出來太久斯蒂比約恩又要不高興了。”
“不高興?”
“他說我現在說一人兩命,就必須得更加謹慎小心,不能過度勞累什麼的,隻是看到我離開長屋就得訓斥兩句,在院子裡溜達也不行,我今天是聽說斯蒂比約恩決定去山那邊老朋友家裡過夜才敢約你出來的。但是即便如此,還是可能有人去跟斯蒂比約恩告我的狀,我……唉,總之你把我送到能看到長屋的地方就行。”
勞菲還想說點什麼但欲言又止,最後隻是在搖起漿時說道:“總之如果你跟你那位情郎決定私奔了務必喊我一聲。”
“放心,我能讓你白幹嗎?”蘭蒂芙說着就在腰間摸索起來,很快掏出個沉甸甸的布袋扔到兩人之間突起的舢闆上,“這是你給我當護衛這些天應得的報酬。”
“這我可不能收,”勞菲搖頭拒絕道,“就你跟西格德那樣關系,你的錢還不是從嫁妝裡掏,掏一分就少一分,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剛說那話也不是為了要錢,我保護你是為了……”
“為了報恩?哎呀這一碼歸一碼,我還沒困難到那地步,用不着你操心。”“可我不是為了錢才……”“雇人花錢,天經地義!”“那我什麼時候才能……”“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你再推脫我就是跟人私奔也不通知你!”
這什麼話啊?蘭蒂芙腦子裡有個聲音戲谑道,真夠幼稚的。
然而這種脫口而出的幼稚“威脅”居然真有用,勞菲終于面露難色,瞧着錢袋子勉強道:“行吧,總之你要是錢不夠用,這袋子裡的錢随時可以收回去。”
那我能幹這種事嗎?蘭蒂芙飛快翻了個白眼,我是這種人嗎?
總算把報酬結算完畢交到對方手裡後,蘭蒂芙感到自己似乎是完成了某件重大的使命,走在回長屋的路上腳步都變得輕快很多,但是這種來之不易的放松在她踏入長屋的瞬間又煙消雲散——她總覺得每個靠近她路過她或者僅僅隻是看到她的人——無論身份貴賤——都在偷瞄她并竊竊私語,有的甚至直接對她指指點點。蘭蒂芙逃似的回到房間裡把門關上,發現西格德不在屋裡之後她大大松了口氣,并且希望至少他今晚可以不用回來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