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達的胃口完全不能和艾沃爾相比,她隻是吃了塊雞翅半塊黑麥面包喝了杯熱麥酒就稱已經飽腹,實在吃不下去。艾沃爾也沒有強留,與蘭蒂芙一道目送格爾達打着嗝離開。
接着兩人相視一笑,蘭蒂芙伸手替艾沃爾擦去嘴角邊粘的雞肉屑笑道:“你剛剛也是說給我聽吧。”
“不,我沒想那麼多。”艾沃爾連忙否認,“而且你不是挺上道的嘛,哪裡需要我提點?”
“其實我剛說的那幾句話,我過去從沒仔細思考過。”蘭蒂芙望向桌面各色美食略顯惆怅道,“雖說我出嫁前就有輔佐我父親的經驗,但我那時每天糾結的都是——”
“每件事都辦得盡善盡美,滴水不漏。”艾沃爾接上蘭蒂芙的話勾起了唇角,“我相信你能辦到,但現在的你不能再如此行事了。那個被我架出去的比約恩,他是不是被你推據多次但還不死心?他就是想趁我們借用歐蒂林場吞并她的家産嗎?說得比唱的還好聽,你不可能察覺不出他的真實目的,對這種人就該賞幾個大嘴巴子讓他滾,否則他下次還來撒潑打滾。”
“消消氣,”蘭蒂芙伸手撫了撫艾沃爾的肩膀擠眉弄眼地笑,“是我太優柔寡斷,今天下午幸苦你了。”
“你不是優柔寡斷,你要是真的優柔寡斷,今天下午等我辦的事會堆積如山,然而事實并非如此。”艾沃爾說着重重歎口氣看向蘭蒂芙眼神複雜,“連狼衛間的沖突也向你彙報,這事兒本來該我管,你知道為什麼馬爾迪專門來找你嗎?”
蘭蒂芙笑得有些尴尬有些無奈:“因為我總是有求必應。”
“瞧,這就是問題所在。即便是你有了自己的幕僚,也得做些改變。”艾沃爾說着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摻了蜂蜜和鲸脂的黑麥粥才繼續道,“我給你的新手下粗略定下了各自職責,你要是還那樣有求必應,你會發現你那些手下有跟沒有差不多,甚至還會讓你更累。戰士的事兒都交給我,我也不是那種頭腦簡單隻會打架的傻大個吧。”
“不不,當然不是。”蘭蒂芙被艾沃爾說得忍俊不禁,“我隻是——我隻是習慣了把所有托付給我的事兒辦得完美,而我父親又是個缺乏耐心的人,所以我還得盡量辦得快。你說得對,我已經今非昔比,格爾達要學會的我也得學學。”
“現在格爾達不在我可以說了,”艾沃爾抹了把嘴又拿來條煙熏鲱魚幹說,“她隻是入門,而你要的是換個思路,佛恩伯格的情況跟朗格納松還是有很大不同。”
“是的,如今的佛恩伯格對我們來說都是個全新的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創造,未來的考驗也比格爾達面對的更加嚴峻。”蘭蒂芙說到這兒呼地吐出口氣,拖過來一盤烤全鵝自顧自說道,“我決定現在開始專心進食,吃飽了先去屋裡睡一覺,等你完事了回來務必把我叫醒,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這麼快就開竅了?艾沃爾看着蘭蒂芙大剌剌地撕起羊腿灌一大口麥酒心中閃過疑惑,不過面對滿桌豐盛飯菜艾沃爾很難讓注意力保持在别處,很快也投入了大快朵頤中的狀态中,沉迷美食到蘭蒂芙吃飽了放下碗碟都沒注意,要不是她出聲提醒自己,艾沃爾恐怕都注意不到蘭蒂芙什麼時候離開的。
至于蘭蒂芙,她很清楚艾沃爾能把這一張小桌上所有的食物統統掃淨不會有任何浪費行為,這也預示着她吃得再快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桌,這時間剛好适合蘭蒂芙小憩一下。
等艾沃爾吃飽喝足,又因為肚子撐得厲害外出兜了幾圈後回到屋内時已是夜色漸深。進房間之前她先詢問過守在門口的哈迪絲,然後進屋又把守在蘭蒂芙身邊的芙勞林支走,等屋裡就剩下她們兩人後艾沃爾才面對蘭蒂芙側躺下一隻手撐着腦側,然後吻上了蘭蒂芙微張的唇瓣。
“哦,是你……”蘭蒂芙睡眼惺忪地露出笑容,擡手撫上艾沃爾不久前被海風拂過的冰涼側臉,一番唇齒纏綿吻得心滿意足後蘭蒂芙才放開艾沃爾笑道:“我把你的袖箭修好了。”
聞言艾沃爾那雙才染上情欲變得朦胧的眼眸立馬清明起來:“真的??在哪呢?”
蘭蒂芙神秘莫測地笑着掀開被褥坐起身,招呼艾沃爾跟她起身來到桌前。之前室内光線太暗,艾沃爾都沒注意到桌上擺了個精緻的木盒。蘭蒂芙走到桌前将木盒盒蓋掀開,艾沃爾湊近一瞧裡頭果真躺着她闊别已久的袖箭,金屬部分锃光瓦亮反射着橘紅的燭光,蘭蒂芙雙手将它捧起捧到艾沃爾跟前莞爾笑道:“試試?”
艾沃爾早就迫不及待了,她穿戴上煥然一新的袖箭,然後讓蘭蒂芙站遠些試了試彈出暗器鋒刃,果然無論是出刃還是收刃都絲滑順暢,随心所欲,再也沒了之前那種卡殼的遲鈍感。
“你簡直是天才!”艾沃爾試了幾次收放自如的袖箭後喜不自勝贊美道,“我隻知道你會擺弄木頭,沒想到你還會修理機關!”
“其實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蘭蒂芙摸了摸袖箭那冰冷光滑的鍍金外殼,“以我那擺弄木頭的本事确實很難搞明白遠離,所以我先是詢問了貢納爾,貢納爾又拿去不知給他在哪兒認識的同行瞧了瞧,最終我們齊心協力把這東西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