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蠢貨!
王夫人無語垂首,他可真不愧是他娘親生的。
江籬原本十分的怒氣值一下飚到了一百,她忍着内心的火氣,盡量平和跟還在替母親和大嫂賠罪的王都尉說,“許是我醫術不精,不能看好貴府的大公子,兩位夫人隻是心急罷了,何談沖撞?”。
“不不不”,王都尉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您醫術怎麼會不精呢?您醫術特别精”,這可是魏王身邊的醫女,她若是個男兒身,怕是早就在太醫院挂上職了,哪能由得他在這說三道四,“是我母親和大嫂行事狂放了,她們心急我這侄兒的身子,好不容易遇到個好大夫,一時就失了分寸。江大夫大人有大量,别跟她們一般見識”。
“呵”。
人氣到極緻的時候,原來是真的會笑出來的。
江籬深吸一口氣,笑着對王夫人說,“裡頭太悶了,夫人帶孩子去外面透透氣吧”。
她原先還不懂為什麼這孩子的脈象突然跟個驚弓之鳥一樣,現在徹底懂了。
目送兩人離開後,她眼裡的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王都尉的母親和大嫂是遇到我之後,行事才變得狂放的?”
王都尉察覺到了不對,“自然,自然不是”。
“既然王都尉知道家眷行事狂放,為何平日裡不多加勸道規束?”,王都尉臉上一讪讷讷解釋,“我平時公務繁忙,府中諸事皆交由夫人打理,這,這”。
“呵呵呵呵”,江籬真是無語了,一城都尉,掌管一城安防的人,怎麼會是個如此沒有擔當的人,“當官的是你不是你夫人,她們仗的也不是你夫人的勢!”
兒子将寡母送回老家,别說再極重孝道的古代了,就算是在現代也是要被人背後蛐蛐的。
“她們仗勢欺人的時候不是說管束,欺到你惹不起的人頭上了,你倒是知道了”,江籬嘲諷的勾起嘴角,“最近雨水這麼多,你倒是不怕路上有個什麼意外”。
“這”,王都尉還真沒想過這個,出行的東西都是王夫人收拾的,他并未過問,“那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江籬面無表情的說,“我隻求你那母親和大嫂路上能平平安安的”,她歎了口氣說,“不然,蕭明睿那不好的名聲恐怕要雪上加霜了”。
流言傳起來的時候可不會理是誰先仗勢欺人,他們隻會覺得是魏王仗勢欺人,逼得下屬不顧雨季将母親送回老家。
“這,這”,王都尉這下是真慌了,“我”,他還沒想好解釋之言,就有一道玄色身影從屏風後面饒了出來,江籬驚訝的睜大眼睛,“你沒走?”
“嗯”,蕭明睿懶洋洋的應了一聲,他本就是來接她回家的,知道她不想被他影響醫館的生意,才避去了屏風後面,隻是沒想到會意外耳朵聽到這樣一番言論。
她在意他,比他自己還要在意。
“還有貴府的大公子”,江籬歎了口氣後對王都尉說,“我前幾次就與你們說過,他的脈象驚懼交加心神不穩,要想治根還得從家裡找找問題,你們既不當回事,又何必一次次帶着人來找我呢?”。
王夫人看到夫君失魂落魄的從裡間出來,欲言又止的往裡看了一眼。
她不是真容不下那祖孫三個,但前提是她們不要天天想着爬到她頭上,之前兩次來醫館都撲了個空是她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讓這個分不清是非的男人長個記性。
做長輩的憂心孫子的身體,一時情急失了分寸,在她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但如今看王都尉的臉色,她卻不确定了。
“夫君?”。
王都尉含糊交代她,“趕緊把人追回來”,他頓了一下又說,“先安置在城外的莊子裡”。
他這都尉被她們害得能不能做下去都另說,還想像以前那樣養尊處優?不可能了。
另一邊,銀環的繼母也從丈夫嘴裡得知了繼女要去醫館治臉的事,她當下就不依了。
“就你閨女金貴是不是?我和肚子裡這個都不算人是不是?一次五十兩的診金,你可真舍得。還做那飛黃騰達的夢呢?别想了,你們父女兩就沒那個命!你有那錢還不如存着給她當嫁妝,醜成那個樣子,不貼錢可嫁不出去”。
“沒收錢,沒收錢”,銀環爹搓着手解釋,“你說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她要能跟個好人家,咱們不也能跟着沾沾光不是?我着還能幹幾年啊,你肚子裡這孩子不還是得指望她嗎?”
“我呸”,銀環繼母一口啐他臉上,“沾光?她不下死手報複你就不錯了?我昨個說了她兩句,晨起的茶就燙的人拿不住,還沾光?!你就知道護着那賠錢貨,她是能給你傳宗接代啊?還是能給你養老送終啊?”。
“你别激動,别激動,小心身子”。
廚房做飯的銀環聽到屋裡的叫罵聲,心頭一陣委屈,她娘要是還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