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睿并不在書房裡,江籬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他,隻能在書房等。
她抓着手指焦急的在書房裡走來走去,義莊怎麼會住滿軍爺呢?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眼神落到挂在一旁的經脈圖上,她更加堅信這其中有誤會。
小黑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底下人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也不是沒有可能不是嗎?
如此想着,她心裡的焦急總算是消了點。
不想在這幹等着,她索性從書案下取了文房四寶出來準備寫幾張字靜靜心。
手邊的這本字帖已經被她臨的差不多了,她準備再拿一本。
她踮着腳去拿字帖時,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旁邊的八寶白玉瓶,白玉瓶裡的花枝戳到另一邊的錦盒,原本整齊的書架瞬間變得淩亂。
江籬隻好先整理書架,但她手上一個沒拿穩,錦盒就“咕噜噜”的滾到了地上。
她看着地上那個熟悉的荷包,整個人如遭雷劈。
那是她給齊家母女的荷包,怎麼會在他的書畫上?
這一刻,跪地的宋婆婆等人,奄奄一息被侍衛拖走的小厮,吞吞吐吐的趙掌櫃,回話的香櫻一個接着一個的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江籬突然就不确定了,他真的不知道義莊裡現在住的都是什麼人嗎?
這時,蕭明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姑娘還在嗎?”。
江籬趕緊把滾落的錦盒收起來放回原處,不自在的捋捋頭發坐到書案前。
要問嗎?她心中正猶豫時,蕭明睿已經推門進來了,“今日怎得回來的這麼早?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江籬放下紫毫筆,探究的打量眼前的人。
他今日一身绀色長袍,頭戴金冠,看起來格外威風,但江籬卻覺得無比陌生。
或許這才是他真實的樣子,她以往見得那個言笑晏晏,眉目俊秀溫和的公子才是假想。
“怎得這般看我?”,蕭明睿摸摸臉頰,走上前來給她研墨,“心情不好嗎?要不要去山上轉轉,我聽下面人說,雨後山上藥材多發,或許能找到什麼稀罕的也不一定呢”。
雨後藥材多發?江籬失望的看着他,他竟就隻想到了這個嗎?
“你怎麼了?”,蕭明睿放下墨條,傾身與她對視,“發生什麼事了?”。
江籬低頭躲避他的視線,裙子上栩栩如生的芙蓉花好似都長出了細刺。
她吸吸鼻子,鼓起勇氣和他對視,“小黑”。
“我在”,蕭明睿伸手要碰她泛紅的眼角卻被她偏頭躲過,“城外的義莊裡現在住的到底是什麼人?”。
蕭明睿伸出的手愣在原地,他歎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下,“你都知道了”。
“你在做什麼?!”,江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瘟疫爆發是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蕭明睿拉住她激動的手,柔聲解釋,“但染了瘟疫的那兩個村子已被官府控制起來,這兩個村子之外的人都沒有問題,貿然隔絕兩州百姓,怕是會引發恐慌”。
禦駕不日就要駕臨晏州,若是此時晏州和青州的交界處發生了暴亂,整個晏州的官員怕是都要被追責。
再者穎水決堤一事還沒查出線索,此時也不宜打草驚蛇。
“你看現在不也都好好的嗎?”。
“是啊,都好好的”,江籬自嘲的搖搖頭,心中百味雜陳,“那你當初又何必去說服他們設義莊呢?”。
說到此,蕭明睿有些心虛,但他不想欺騙江籬,“城中不好動手,我需要地方引出幕後刺殺我的人”。
“所以你就拿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的災民做局?”,她失望的看着他,“他們難道不是你的子民嗎?”。
她不想把他和書裡那個喜怒無常心思深沉的暴君放到一起對比,但他的所作所為讓她很難再相信他。
從書房出來,江籬漫無目的的在前院遊蕩。前院除了書房她很少去其他地方,今日才發現這個叫小院的地方大的吓人。
遠遠的聞到一股血腥氣,她遲疑了一會擡腳順着風的方向找了過去。
另一邊的書房裡,蕭明睿也發現了書架上的不同,這上面的每一本書都是按照某種順序排列的,而現在順序亂了。
“啪啪”兩聲,有帶着玄色面具的暗衛從後頭的隔間出來行禮。
“江姑娘似是在找什麼”。
找什麼?蕭明睿看一眼書案的字帖,她能找什麼?
“姑娘回後頭了?”,他問門外的人。
“回公子的話,姑娘在前頭走了一會,就去地窖了”。
江籬看着罐子裡的大蒜膏,腦海裡想的卻是方才在外院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