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城第一醫院。
秋練守在病床邊,靜靜地望着昏睡中的人,握着他的手輕柔碰了碰上面經過包紮的傷口。
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秋練看了眼拿起來到外面走廊接了,是助理打過來的,她整整兩天沒去公司,信息也沒回,雖說沒什麼大事但還是聯系了她确認情況。
秋練讓人把要處理的文件送到醫院來,挂斷電話後到吸煙處抽了根煙,又站了會兒等煙味散完才回到病房。
原本還在睡着的秋問池起身就要下來,秋練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哥哥要去哪?”
“我不住院。”秋問池說。
秋練知道大概是因為他媽媽丁琳娜在醫院去世的事,沒有說什麼,等他穿好鞋,她囑咐讓人等着自己去拿藥帶他走。
誰知一回來人就不見了,她緊緊攥着手裡的袋子,眼中閃過暗色。
……
秋練先去了公司一趟處理完事情,這才查了之前偷偷留在秋問池身上的定位,顯示還是在那家夜總會。
她給夜總會的老闆打了個電話,下班後才驅車去往那裡。
她也能猜到秋問池是在等着她去找他,要秋練做那個先退步認輸的人,但秋練原先就已經對他退讓很多了,現在她迫切想要哥哥回到她身邊,其餘的之後再說。
到了之後,有人領着秋練往裡走,徑直來到一個房間前,替她敲門後離開。
秋練直接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便是背對着她坐在桌前的身影,手裡拿着梳子梳着垂落的長發。
秋練放輕腳步走上前,接過梳子,低頭指尖穿過柔軟漆黑的發絲,她拾起來握在手裡,輕聲問:“哥哥到底想要什麼呢?”
“我要的都會給嗎?”他這樣問。
“隻要我能給,我的自然都是哥哥的。”秋練彎腰在他頭發上溫和地親了親。
秋問池于是說:“讓我進公司,我要總經理的位置,你能做到嗎?”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但秋練卻總能從裡面聽出幾分示弱。
她一時沒有說話,抓起手中長發往上擡,秋問池被扯得頭皮發疼,仰頭對上對方的目光,她勾了勾唇:“可以啊,不過哥哥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
秋練沒有回答:“這個我們回家慢慢說。”她撫摸着秋問池的側臉,過了會低聲問:“為什麼要跑?”
秋問池别過頭,嘲諷道:“你不是覺得我髒嗎,我不想在你面前礙眼不行嗎。”
“難道你不髒?我說錯了?”秋練說,“我現在能原諒哥哥,是你拿割腕自殺在威脅我,那是我心軟,不然你以為隻是這樣嗎。可也這不代表哥哥就能有多幹淨了,我連碰你都覺得惡心。”
她松開手,冷冷站在一邊看着喘着氣的秋問池,他眼中慢慢蕩開水意,整個身體都在發顫,垂着眸縮在一起。
他這樣的反應,即使再怎麼不敢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和别人發生過關系,在内疚不安和恐懼,也許他也覺得自己髒,她想。
秋練伸手摸了摸他的眼尾,果然感覺到一股濕意,她開口:“哥哥還有臉哭,你背叛我的時候,在别人床上也會哭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秋練心裡就湧上來滔天的怒火,氣的想殺人,各種怨毒的方法想過用來懲罰他,她什麼都沒有做是因為不想秋問池死,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她隻要秋問池活着,這時候其他的又沒有那麼重要了。
但并不妨礙秋練心中對此感到膈應,她盯着人看了許久對方也沒看她,她捏着秋問池的下巴轉向自己這邊,說:“哥哥這是默認了嗎,你承認你是個——”
秋問池冷眼看着她:“說夠了嗎。”
他揮開對方的手起身,“我們是什麼關系?我和誰發生關系你都管不了,也沒有資格在這裡高高在上指責我。”
“背叛。”他念了這兩個字,輕笑着,“在一起了才算背叛,誰跟你在一起?”
秋練神色不明,想去抓他的手腕,秋問池喊疼她又隻能收回手,她過去摟着對方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輕飄飄道:“好了,哥哥,我不嫌棄你,髒就髒吧,洗幹淨就行了。”
說話的語氣都像是在施舍一樣。
秋問池沒搭理她,她就一個人在那自顧自說着:“對了,哥哥怎麼會來這裡,我找了你好久。”
秋問池忽而低落道:“我沒有錢,聽說這裡機會多,來錢也快。”
聞言秋練眯了眯眼,“哥哥是想用身體賺錢?沒錢可以跟我說的,沒必要這樣。”說完她把一張卡塞到秋問池手裡,“這是我的副卡,哥哥自己留着用。”
秋問池看了看那張卡,沒有拒絕,見他收了秋練貼在他耳邊道:“哥哥可得好好保管,要是弄不見了就用哥哥來賠。”
她說得意味深長,秋問池臉上卻依舊淡淡的沒什麼反應。
“該回去了,哥哥。”
秋問池卻道:“你先回去,我找言珂有點事要說。”
秋練說好,又道:“那我在外面等哥哥。”
她轉身沒有半點留戀地出了房間,沒過多久門又被打開,言珂的身影走了進去,笑着看向他:“池哥真是好手段啊。”
他轉而想到什麼說:“哦,不對,以後得改口叫小秋總了吧。畢竟秋總可是說了回去讓你當總經理。”
“你剛剛在偷聽。”秋問池陳述着。
言珂沒有反駁,笑盈盈在他面前拉開椅子坐下:“聽說池哥找我有事,說吧。”
秋問池瞥了他一眼,将剛才秋練給的卡放到他跟前:“加上昨天秋練給你的,應該差不多了。”
言珂把玩着那張卡,“是差不多了,秋總挺大方。不過要是秋總知道她給的錢全到了她的對手手上,那可不得氣死啊……”
他說着就笑了起來:“想想就好玩。”
秋問池沒理會他的話,而是伸出手,“我沒猜錯的話,你昨天拍了照片吧,給我。”
單獨和秋練共處一室,她還是昏睡着的狀态,像言珂這種心眼多的更會借機留點“證據”,好以後用得上。
言珂幹脆地把照片發給他,并且當着他的臉删了自己手機裡備用保存的,在他面前晃了晃,“這下行了吧,池哥幫了我們這麼多,奉獻也大,這些照片就留着給池哥有用。”
“我沒有要你删。”秋問池微微擡眼。
“是嗎。”言珂面露遺憾,而後朝他攤了攤手,“騙你的,其實我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