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你什麼妖魔鬼怪,快、快出來啊。否則,否則我不客氣了。”徐凝做防備姿态,緊張吞口水。
堂溪胥将少女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鬼影藏在暗處,半分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徐凝小心踱步,林中偶有鴉鳴,或有嘶嘶怪聲。
青年唇角微微上揚,真不知道她驚慌失措時,會是什麼樣子,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啊。
五裡外,一抹黑色的人影倏然擋住去路。
來者身形高大,像是個男子,看不清他的臉。
荒山野嶺裡遇見個活人,好比在荒漠裡見着綠洲。喜出望外之際,少女一路小跑:“兄台莫走,勞煩……哎呦!”
跑得急沒看路,踩着什麼空心的地方掉落下去,陷阱約有六尺深,徐凝上不去,喊破嗓子也沒人回應。
“到底有沒有人啊。”
真是快要絕望了,“沙沙沙”的聲音,卻有詭異之感。
仰面一張黃鼠狼的臉,一個哆嗦,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徐凝猛吸一口氣,瞳孔放大,定在原地。
“這什麼鬼東西。”
人身鼠臉,着大紅外袍。
鼠臉倏然拉近,忽有什麼東西打在脖頸處。
徐凝是被一聲聲唢呐聲吵醒的,頭有點重,有什麼重的東西壓着頭。
緩緩睜開眼,暗紅的桌木、小榻,轎壁是朱紅色的,墨紅相間的雲紋在昏暗的燭火下透露着陰森。
轎内沒有窗戶,整個轎子是從外面釘住的,隻有一兩個通風孔。
摸摸發頂,滿頭朱钗,銅鏡中的人兒紅唇杏眼,眉心一抹朱色花钿,柳葉眉,無猶憐感,反有種英殺之氣。
“嘀嘀嗒嗒”
“嘀嘀”
“嗒嗒”
唢呐聲沒停過,紅衣少女急促拍打轎壁:“來人啊,放我出去!”
“救命啊!救命!”
手捶破了皮,唢呐聲還在,她取下簪子在轎壁上類似窗戶的地方劃了個口。
那張三角耳,尖嘴猴腮的臉瞬間拉近,外面一片黑,看着還在霜華林。
“你放我出去!”
徐凝急眼,眼眶濕紅,心裡七上八下的,隻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混在迎親隊伍裡的堂溪胥很是滿意。
嗯,還是不夠有意思。
随之,勁瘦的身影閃到黃鼠狼身後,一掌打在脖頸處。
徐凝瞪大雙眼,薄汗浸出,猛吸一口氣,四肢定住。
黃鼠狼咧嘴微笑,死死看着徐凝,目光似是釘在她的臉上。半刻鐘後,側頭一歪,脖子斷了,黃鼠狼頭套掉落。
“咚咚、咚咚、咚咚”
徐凝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唢呐聲未斷,外面的一切不受影響。
少女跌坐回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呼喊幾聲光羽,系統也不知死哪去。
光羽,你這個破系統,破系統!别人穿書自帶金手指,我純屬自力更生。
好吧,她承認,她冷靜不下來,她覺得在現代當社畜也挺好的,總比在這兒玩命強。
“什麼嘛,人家穿書都是惡毒女配大反派,雖說名聲不好好歹可以嚣張跋扈背景硬,沒人敢欺負,而我,穿成個廢柴系統還不管事。”
迎親隊伍裡的青年無聲偷笑,看來吓得不輕,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少女一邊抱怨還不忘抹眼淚,哭了一會兒,有點口渴,也不考慮茶水裡有沒有毒,端起就喝。甫一拿起茶杯,踏腳處地闆消失。
失去重心倏然下落,“啊——啊”。
徐凝又跌滾在泥地上,這是她今天第二次滾泥巴了。
拍拍灰站起,離開詭異的轎子,算是因禍得福,心情又好起來。
迎親隊伍還在前行,分毫沒有發現新娘子已經掉出來。
深夜,煙霧重重,唢呐聲流淌在幽靜的深山,精貴的喜轎無一處不透露着華麗,外層嵌着紅珊瑚石,密不透風,看不見門。
徐凝長舒一口氣,還好轎夫沒有發現。
“诶,新娘子都跑了,還迎什麼親。”隊伍後面少女的身影快要消失,堂溪胥提醒轎夫。
唢呐聲停,轎夫們放下轎子,雙目無神,所有的死魚眼對徐上凝,他們一頓一頓地走過來,像一隊僵屍。
徐凝疾站起來,有點頭暈,頭面差點掉了。
意識清醒些,幾個紅衣轎夫密密圍住。
“我丢!”
廢盡九牛二虎之力撥開人,撒腿就跑。
“光羽我恨你!”
少女一路狂奔,經過一顆巨樹時隐隐聽見微弱的笑聲。
要不是性命憂天,她倒想看看哪個王八蛋在看笑話,見死不救。
堂溪胥隐在樹後,對嘛,這才有意思,大紅喜袍的少女在風中“絕命逃亡”。
一路跟上,欣賞這出驚心動魄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