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把過脈後緊皺起眉:“陛下憂思過度,又修習邪功,且整日抱着皇後娘娘,寒氣過重,龍體已然大傷。”
“怕是、怕是時日不多了。”
太醫低頭戰戰兢兢道。
榻上青年臉色蒼白,鬓角泛起薄汗,長指微曲摳着緊被。
“知道了,下去吧。”
裴遠池看着昔日并肩作戰的好兄弟,如今這般模樣:“你這又是何苦。”
……
晉國。
深夜的東宮燈火通明,正殿主座上的華袍男子,單手扶額,閉眼沉思。
“殿下,凝國新帝不理朝政,整日守着皇後遺體,現下卧病在榻有返天之相。朝堂動蕩,民生凋敝,國庫空虛,不若趁此一舉攻下,增我晉國疆域。”
晉國太子賀蘭笙的幕僚提議。
“不急,在此之前,還需再添一把火。”
惜瑤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女子站在一旁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瑤兒,過來。”宋堇笙朝惜瑤招招手。
女子小步過去,十分乖巧。
“太子殿下。”
自從知道自家師父真實身份後,惜瑤不敢怠慢萬分。
男子卻生氣了,微微皺眉:“什麼太子殿下,在你這裡,我永遠都隻是你的師父。”
賀蘭笙輕撫着女子的手背。
惜瑤微微僵硬,但還是淡笑着:“是,師父。”
賀蘭笙這才滿意地笑了。
“我讓小廚房做了你愛吃的點心,快吃吧。”男子聲音溫柔,與方才議事時的陰翳判若兩人。
漆金小碟裡擺放着各色糕點,但都是杏仁餡的。
惜瑤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杏仁餡的,而是不喜歡賀蘭笙送的杏仁餡糕點。
男子眉眼溫和,望着惜瑤滿眼柔情,旁人看着倒真是個愛妻子的好郎君。
惜瑤不想吃,可她不敢拒絕,這是師父的命令。
惜瑤知道,她若違抗,賀蘭笙必定大怒,甚至會懲罰她。
“是。”
細膩的軟餅包裹着帶着杏仁酥的蜜餡,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惜瑤的口腔中充斥着沁人的芳香。
倏然,一個吻襲來,賀蘭笙緊扣着惜瑤後腦勺,無盡掠奪着唇下的芳甜。
惜瑤喘不過氣,臉頰很快通紅。兩唇分離片刻,銀絲相連,緊接着又是一番攻略城池,兩片柔軟,纏綿、糾葛,女子想要退出卻硬是被絞住。
“唔、唔、唔”
惜瑤不行了,再不出來就要暈過去。
賀蘭笙這才放過她。
“看來瑤兒平日練功偷懶了,這麼快就不行了。”賀蘭笙取笑着臉頰漲紅的女子。
惜瑤想不出什麼反駁的,隻恨恨地瞪着他。
不多時,惜瑤不想看見他,便跑了出去。
賀蘭笙收起笑臉,看着女子的背影,臉色陰沉得可怕。
……
堂溪胥睡了兩日終于醒了,他穿戴整齊後便去看徐凝。
幽靜的石洞透着刺骨的冷,堂溪胥隻穿了一身單薄的袍子。
冰棺裡卻空蕩蕩的,哪有徐凝。
帝王臉色霎變,面色沉冷。
宮裡所有人都聚集在内殿,主座上的黑袍帝王輕揉着額頭。
“現在說出實情,朕留你全屍。否則,朕的手段爾等是清楚的。”
宮女太監借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心中七上八下,他們也不知道,誰也不敢說一句話。
“不知道嗎。那就是怠慢皇後,刻意失職責。”
半響,還是沒人出聲。
“那就都去死吧,反正你們活着也做不好事,你們知道的,朕從不養閑人。”
宮女太監大驚失色,左右看看。
“陛下,奴才們是真不知道啊。”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一些宮女緊跟着磕頭。
“這是怎麼了。”
裴遠池聽聞此事後,放下手中的事急忙趕過來。
“拜見陛下。”
堂溪胥冷冷的地看着求饒的宮人。
裴遠池隻小心說道:“陛下,阖宮上下皆清楚,皇後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又有誰敢怠慢呢。”
“我手下的人來說,昨夜有幾個小太監聯合着幾個黑衣人,将皇後擄走的。”
那幾個太監被押了上來,眨眼間,堂溪胥便從三裡外的高座上出現在小太監面前。
“咔嚓”
堂溪胥徒手擰斷三人的脖子,毫不拖泥帶水。
餘下的宮人手心出汗,有的還在發抖,他們從未見過年輕帝王,如此狠厲的模樣。
宮人散去後,裴遠池神色嚴肅:“是晉國人。”
堂溪胥冷笑一聲,裴遠池不說,他都忘了還有這麼一個小國。
“還真是活膩了。”
裴遠池不想讓堂溪胥掉以輕心。
“賀蘭笙回來了。還被立為太子。”
堂溪胥挑挑眉:“太子又怎麼樣,朕想殺的人,還沒有殺不了的。”
賀蘭笙看着冰面上趟着的女子,神色異常。
“和你母親比還是差了些,可惜這張與她八分相似的臉。”賀蘭笙輕撫着徐凝臉龐,男子面露癡迷。
惜瑤這幾日見賀蘭笙行為奇怪,今日悄悄跟了上去。
密室裡四處挂的是同一個女子的畫像,小憩的、賞雪的、喝茶的,最多還是習武的。女子英姿飒爽,一副巾帼英雄相,而這張臉和徐凝很像,又不像,此女年紀更大,眉眼間多了幾分沉穩。
惜瑤不小心踩到樹枝,忙捂住嘴。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