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其盈站在施氏集團公司門口,周圍是若幹偷偷打量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畢竟時尚靓麗的大小姐真的和304不鏽鋼保溫提鍋不搭。
胡其盈擡手看了看表确認時間,頂着各色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進了大樓。前台小妹顯然是認識她的,站起來剛稱呼了一聲“胡小姐”就在胡其盈平靜的目光下又坐了回去,很明顯胡其盈是沾了以前胡小姐大鬧公司餘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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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夏予從接到“胡小姐來了”的電話到站在電梯前等候都在思考一個問題:胡小姐是誰?
胡小姐到公司來的事情讓所有人如臨大敵,眼中又隐隐帶着八卦,隻有負責接待的樂夏予一無所知。胡小姐乘坐總裁專梯直奔頂樓,應該是來找施總的,可此時的施行易正在會議室裡開會。
樂夏予看着樓層顯示屏上的數字穩步攀升,腦子裡想七想八在意起胡小姐到底是何許人也。直到數字到達最頂層,電梯門緩緩打開,出現的那張淡漠又傲氣的臉讓樂夏予險些脫口而出一句“怎麼是你”的質問,好在話語在最後被她的職業素養拽住吞咽回去,在肚子裡轉了一圈後變成了一個職業化的微笑。
“胡小姐您好,施總正在開會,請您先在會客室稍等。”
胡其盈當然知道施行易現在在開會,因為劇本就是這麼寫的。她安靜地跟着樂夏予到會客室坐下,然後視線跟着樂夏予轉身、倒茶、再轉身、把茶杯放下。
她看了一眼會客室牆上的時鐘,在分針“咔哒”一聲轉過一格之後終于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樂夏予。”樂夏予微笑着回答,“在昨晚的酒會上我們見過一面的,胡小姐。”
“我當然記得。”胡其盈坐在沙發上,要微微仰頭才能看着樂夏予的臉,“你應該是新來的吧,之前沒見過你。”
“是的,胡小姐,我是不久前才入職的。”樂夏予隐隐從對方的話語中讀出了一絲針對,但胡其盈的語氣過于平淡到毫無波瀾,這種微妙的矛盾感不禁讓樂夏予覺得這是在對她陰陽怪氣。
“你的能力應該不錯吧,作為一個新人就能讓行易哥哥帶你去參加酒會,這可不容易。”
果然是在陰陽怪氣。樂夏予也确信自己在酒會上的推測是正确的,這位胡小姐或許是自家老闆的女朋友甚至于未婚妻,對着她敲敲打打顯然是把她當作假想敵。那麼這個時候為了保住自己在大集團工作的機會,為了維護老闆的家庭和諧,正确的選擇是劃清和老闆的界限,明确自己的定位,在下隻是一位下班後隻願和老闆老死不相往來的打工人!
樂夏予對自己的想法給予贊許的點頭,然後對胡其盈說道:“實在惶恐,那天原定要陪同施總出席的并不是我……”
“能進施氏,證明你很優秀。”胡其盈直接打斷了樂夏予的話,“你應該清楚這個位置是多少人擠破頭都得不到的,你要珍惜。”
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對她的誇獎?
胡其盈平直的語氣像是隻在陳述事實,樂夏予不由得懷疑起自己剛剛的想法是不是過度妄想了,難道胡小姐敲打她其實是為了激勵自己為公司好好工作?如果是出于未來老闆娘的定位,那麼這樣的說法也是合情合理的,此時正确的選擇應該是接受老闆娘的畫餅前奏。
樂夏予對自己的想法給予遲疑的點頭,然後對胡其盈說道:“我會繼續努力,為公司……”
“如果因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失去這樣得來不易的機會,那也太可惜了,是吧?”
樂夏予哽住,難道又猜錯了?其實胡小姐隻是單純因為她陪同老闆出席酒會的事情而認為她别有用心處心積慮接近老闆?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六月飛霜,這種時候必須快準狠撇清和老闆除上下級以外的任何關系!
樂夏予對自己的想法給予堅決的點頭,然後對胡其盈說道:“是是,我剛來公司不久,是因為特别仰慕張特助……”
話說一半,那位據她說特别仰慕的張特助就跟在施行易身後進了會客室,他似乎聽見了樂夏予說了半截的話,抿着嘴在憋笑。
樂夏予的話再次說了一半就被迫吞回去,好在這位胡小姐似乎也不是很介意她的急刹車,平直又密集的話語轉頭瞄向了她那剛進門的老闆。
施行易的視線在胡其盈和桌上304不鏽鋼保溫提鍋中轉了一個來回,在胡小姐顯而易見的來意裡,言語先于思考脫口而出:“你來做什麼?”
胡其盈平靜的目光讓施行易反思了一下自己說話前沒經過思考的行為,正猶豫着要不要為自己過于不耐的質問語氣和先入為主認為胡其盈出現必然是給他惹麻煩的想法道歉并且留胡其盈在公司吃頓飯作為賠禮,但就在這躊躇的一瞬,他錯失了開口的最佳時機。
“行易哥哥,上次見面我不是說過要來公司看你嗎?你也不主動聯系我,我特意炖了湯來看你,你還用這種語氣,是不是外面哪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想勾引你,你開始覺得她好,開始煩我了?”
施行易隻覺得胡其盈的話像機關槍對着他的腦子掃射,聽完之後腦袋嗡嗡作響,遲疑着說出了剛才沒說出口的話:“……抱歉,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中午要不要留下來吃頓飯?”
和想象中的欣喜應承不同,胡其盈隻是慢悠悠地站起身,對他說:“既然你嫌我煩,那我就走好了,你和狐狸精吃飯去吧。”
施行易:“?”
張特助和樂夏予沖在八卦老闆的第一現場,大氣不敢出,就怕一個不小心樂出聲,老闆落了面子要在他們的工資上找補。
于是三人就在詭異的沉默裡胡其盈被目送着慢悠悠走到門口,臨出門前不知為何又特意轉身看了樂夏予一眼。
樂夏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