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夏予在辦公室如坐針氈。
自從那天胡小姐和老闆不歡而散,之後倒是天天來報道,也不找老闆,就隻是坐在秘書辦公室裡盯着她,支使她倒水,到了下班的點就準時走人。雖然不是什麼麻煩事,但總歸是個麻煩。
“水。”
胡小姐又敲敲杯壁支使她,樂夏予歎了口氣,起身拎着杯子去茶水間避難。
胡其盈看着樂夏予離開的背影,視線又落回到樂夏予的工位上。電腦停留在文件發送成功的界面,桌上整齊潔淨,除了平時用來做會議記錄的筆記本和簽字筆就隻有工作用的文件,一副随時可以辭職跑路的狀态。
根據劇本上的要求,胡小姐連着一個星期都在樂夏予上班時找茬刁難她,但具體的刁難内容沒有詳細說明,隻能由胡其盈自己行動。
作為輔助系統,她原本的工作是協助和約束執行者的行動,為此她的創造者特意向她強調了道德和法律的規定,以防造成任務過程中執行者做出過激舉動。而現在她替代了執行者的位置,這些規定也應當約束她的行為。
刁難是指在某件事情上故意為難他人,使其難堪或辦不成事。胡其盈曾在資料庫中搜索過刁難的方法,剔除掉違法違規的,最終在篩選出的結果裡選擇了這個方案:
“不斷讓樂夏予感到困擾和不舒服,例如給予她很多瑣碎的任務,阻礙她的工作進展。”
在胡其盈看來方案施行得很順利,通過不斷支使樂夏予為她倒水打斷她的工作,為了确定樂夏予的工作進展有被拖延,她還特意坐在了樂夏予身後以便監視。
但對樂夏予來說,造成困擾的并不是替胡小姐倒水,而是胡小姐那有如實質能把她的後背盯出兩個窟窿的目光。
她捧着兩個杯子在茶水間唉聲歎氣,許秘書又噗嗤噗嗤在旁邊憋笑。
“我說真的,要不你也去買個戒指,明天胡小姐一來你就假裝和對象打電話,隻要她覺得你沒威脅就不會來騷擾你了。”
樂夏予猛喝一口茶,大有借茶消愁的姿态:“我哪買得起那——麼閃的戒指啊,再說了,用謊言去消解誤會,隻會讓誤會加深,萬一人家覺得我那戒指是老闆給的,那我不得卷鋪蓋走人了。”
許秘書撫掌大驚:“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一層,小說沒少看啊。那除了編造對象,你還有什麼解決辦法沒有?”
樂夏予換上視死如歸的表情:“我打算下班請胡小姐吃飯,沒有什麼是在飯桌上談不定的。”
許秘書肅然起敬的同時不忘潑冷水:“那人家能同意和你這個假想情敵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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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胡其盈不僅能同意和樂夏予一起吃飯,還能欣然同意。
在胡其盈說出“晚上目前沒有其他預定安排,我有空閑時間。”的時候,許秘書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
她悄悄給樂夏予發信息:“胡小姐原來有這麼好說話嗎?”
樂夏予沒回複,因為她正和胡其盈同乘一部電梯下班。
或許是胡小姐過往胡攪蠻纏的餘威太盛,即便現在她隻是靜靜站在角落裡看着電梯層數出神,電梯裡的其他人還是靜默無聲,眼觀鼻鼻觀心,比和施行易同坐一部電梯還小心翼翼。
沉默的電梯向下運行着,突然一陣默認的手機鈴聲劃破了空氣,所有人都一個激靈,不少人拿出自己的手機确認。
“是我的,不好意思。”樂夏予把電話按掉,對其他人歉意地笑笑。
胡其盈無意窺探他人的隐私,但樂夏予就站在她身側,手機上沒有裝防窺膜,她略一低眼就看見了屏幕上顯示的陌生号碼。
樂夏予把電話挂斷後似乎也沒有回撥的意思,帶着胡其盈出了公司大門就指了指馬路對面的一家燒鵝飯。
“吃那家可以嗎,我之前和許秘書一起吃過,味道還不錯。”
胡其盈沒有對食物的欲求,每日攝入的食物隻要能維持生命體征就可以,自然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