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寒商也知道,于公于私,他這位老領導問這些話是必然的,不能讓小姑娘再難受,他一力承擔就是了,反正已經說好了要假裝一段時間他的對象。
“哦?那你詳細說說經過。”
陳師長像個慈祥的長者,但問出的話卻一點都不軟和。
“我聽說孩子都三個月了,賀寒商,你是我帶的兵,我就是這麼教你處事的?”
陡然嚴厲的質問,讓秦婉眉心下一驚,就要起來說實話,卻聽賀寒商道:“一切都怪我,沒忍住。”
陳師長見賀寒商就解釋了這麼幾個字,然後鋸嘴葫蘆一樣明顯不打算說了,氣得恨不得拍桌子,于是道:“我不知道你小子搞什麼名堂,但你自己既然承認了,你就早早把結婚證明打了,咱們給你熱熱鬧鬧辦一場,也讓老首長高興高興。”
陳師長又放緩了臉色,和藹的對秦婉眉道:“小秦同志啊,你和寒商的事,不存在強迫的問題吧?”
咋?我強迫賀寒商喜當爹的事瞞不住了嗎?
秦婉眉心裡一驚,她正猶豫要不說實話算了,畢竟六個多月後她既生不出大胖閨女也生不出大胖小子啊。
而賀寒商已經先她一步道:“報告領導,她願意的。”
“你讓小秦同志自己說,”陳師長心裡那個氣啊,他現在倒懷疑人家他這個倔驢子似的兵看上了人家女同志。
原本聽了下面人的彙報,說這個女同志在村裡和知青不清不楚被家人打了一頓氣不過跳了河,又和一個城裡的工人結婚當天逃婚出來找賀寒商了,沒見人的時候他心下多少有點嘀咕,畢竟是個人都難免偏心嘛,這小子他一手帶出來的,他親兒子都沒跟他相處這麼長時間。
如今一看,似乎不是這麼個事兒。
“我,我願意的。”
秦婉眉弱弱的說完,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她哭着道:“三個月前我遇上了賀寒商,我家人要把我賣給一個能當我爹的男人給我哥換媳婦兒,一氣之下我就跟了他,他受着傷高燒不退都不清醒,我一個農村裡的也沒打算再見他,隻是,隻是懷了他的孩子,這次逃出來沒想到就遇上他了。”
做戲做全套,自己撒的謊遲早是要售後的,秦婉眉已經麻木了,真情實感的立了一回露水情緣帶球跑的人設。
另一個當事人賀寒商努力克制才繃住臉上表情,他要不是沒失憶,差點以為是真的了。
陳師長道:“别哭了,孩子你也不容易,寒商要是不好好對你,我第一個不饒他。”
陳師長一聽,這兩人這緣分有點深,而且這姑娘也是個倔脾氣,要不是遇上了,這麼大的事她都打算自己一個人承擔。
賀寒商見此,總不能讓秦婉眉一個面對這些,于是保證道:“我會對秦婉眉同志負責的。”
陳師長見此,也沒再多問其他,隻是道:“給你放半個月假,回去休整休整,帶小秦去見見老首長。”
“是。”賀寒商敬了個軍禮,轉身,扶着秦婉眉出了辦公室。
“剛才吓死我了。”
等走出了辦公樓,秦婉眉往後看了一眼,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她可沒敢拿自己影後的演技考驗老革命家鷹隼般的目光,所以剛才演戲時都是低着頭的。
賀寒商看了她一眼,心道你故事編的像模像樣的,一點沒看出來怕。
但面上,他還是嚴肅的點點頭,“我當時剛入伍就跟着陳師長了,他帶我時間長比起我領導更像我長輩,所以難免問得多了些。”
話到此處,賀寒商又覺得剛才自己的心思不應該,這到底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面對這些事她肯定也是怕的,于是愧疚道:“抱歉啊,讓你為難了。”
“沒關系的,演戲這事兒我擅長。”秦婉眉輕松的一笑。
賀寒商眸色一深,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邊姑娘烏鴉鴉的頭頂,随即斂了神色,道:“軍營裡都是男人,條件也艱苦,我先帶你找個地方歇息修整一番,明兒個可能要跟我回家。”
說完,賀寒商頓了頓,又道:“你看可以嗎?”
事情如今已經不受秦婉眉和賀寒商控制了,今天過了陳師長這一關,他們二人是對象的關系等同于闆上釘釘了,現在就算拿着大喇叭去喊,也沒人會信這件事其實就是個陰差陽錯的烏龍。
秦婉眉也明白,此時已經騎虎難下,反正這位賀同志瞧着風光月霁光明磊落的,她也沒啥可怕的,見家長而已,反正拍戲的時候她從古到今,從神仙到妖女,結婚結了十多次,再多一次也無妨,于是道:“可以,這不是說好的麼。”
“而且,你不是說給我介紹工作麼,”秦婉眉彎起眉眼笑着看他,“你管吃住,我還人情,你就當租了個短期對象,我就當找了份工作。”
“那,如果我家老爺子非要咱們打結婚證明甚至辦婚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