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陰冷卻不潮濕,也沒什麼雜物,空曠的隻放下了一張紫石床。
床上躺着一個女人,穿着鴉青色的長裙,看起來十分單薄,烏黑的長發披散着,面容溫和婉約,長睫下的膚色蒼白,閉着雙眸,嘴角似乎還挂着一抹笑容。
江辭目光直直的望着在躺在紫石床上的女人,她睡的很安詳,可江辭心中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那紫石床上蘊含着靈力,可偏偏這種氣息卻能與江辭形成反應,能察覺出一絲微弱的氣息。
從看到南翎子從□□掏出那塊碎石時,她就察覺到了,所以她前兩天瞞着文初墨兩人獨自來探查這塊石頭。
若要說最想殺了她的是誰,那一定是靈域。
靈域培養出這世間最出色的天子驕子,可這個弟子一朝叛逃,也成了最危險的心腹大患。
文初墨與沉少柯是靈域弟子,她始終不能相信他們兩個人。
陳子風走上前,跪坐在紫石床面前,靜靜的看着女人的面龐,像是怕吵醒她,輕聲喃喃道:“這是我的母親。”
忽而他又側過身來靠着紫石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繼續道:“紫石床以血緣為紐帶,需要親人躺在床上,睡足三十天,與其有血緣的人就能獲得築基修為,包括躺在床上的人。”
南翎子微微睜大雙眼:“床上的是你的母親,可你才引氣入體啊。”
陳子風猛的轉過頭,平靜的面容蓦地染上怨怒,眼中爬滿了紅血絲,他激動的大聲道:“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他們害死了我的母親,害死了我全部的親人!!害死了鎮上這麼多的人!!他該死!!”
一語驚起千層浪,四人皆對視一眼,眸中都是驚詫。
“你說你的母親…死了?!可她明明還有呼吸,周身生命體征正常…”
文初墨不可置信道。
陳子風冷笑一聲:“那都是假的!若不是這樣,鎮上的人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将親人送上死路!”
他純白的衣衫因為坐在地上而染上污點,他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可他們都不信我,隻信那個兇手!!他們說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不聽話害死了我母親!”
說着,他眼眶漸紅,卻始終憋着一口氣,心中的憤怒要将他燃燒,可母親的死亡又讓他絕望痛苦。
“那人不知道怎麼勸動了明池,他的親人從床上躺了一天,與其有血緣聯系的在一夜之間升上了築基,而躺床上的人一天以後活生生的走了出來,就在那一天,幾乎一整個鎮子都在歡呼,升上築基,壽命延長至三百年,他們嘗到了實力的味道。”
陳子風壓抑着情緒繼續道:
“那人以報恩的名義,将紫石床每戶送了一個,說隻要親人躺在床上三十天就可以長久的獲得築基修為,若想要一輩子穩固修為,就需要親人躺滿十年,在每個人輔以築基丸穩固修為,三十天後需要供奉神台滿十年,就可以保住修為甚至更上一層樓。”
“十年?”文初墨疑惑道。
十年前拿到紫石床,那現在……
“是啊~十年,下個月,就剛好滿十年了。”
陳子風仰着頭,苦笑着,就是這十年,他的父親和母親接連死去。
江辭呼吸一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件事與他從魔域進出時間竟然相差無幾,這紫石床真的與她有所關聯?
江辭抿了抿唇,忍不住問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陳子風呆愣的轉過頭看着江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接過紫石床的,是我的父親,那人隻與明池和鎮長見過,所謂報恩,或許隻有明池才知曉内情吧,可他并不願意告訴我。”
江辭喉嚨艱澀,卻還是問出了口:“那你能說說…你怎麼會知道你母親已經死了?人死後氣息斷絕,可你母親看起來就像睡着一樣。”
其實大家都想知道認定死亡的說法是什麼,畢竟紫石床上的女子看不出一絲死亡的氣息。
陳子風站起身,默默的看着沉睡的女子,啞聲道:“剛拿到紫石床上時,是我的父親躺了上去,即便母親與父親沒有血緣關系,但因着有我的存在,母親也獲得了築基修為,那人說在躺滿三十天後當天一定要供奉上神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時我尚未開靈竅,并不能修習,沒有容納靈力的載體,并不能擁有築基修為,可就是因為此事,我的母親急着為我開靈竅耽誤了供奉神台的時間,我的父親沉睡三十天後,再也沒能夠醒來…”
“那時我們都以為隻是沒能按時供奉神台所緻,母親愧疚絕望之下,又為了我以後的修仙坦途,自己躺上了紫石床,三十天後我按時供奉神台,卻意外發現我的母親睜開了雙眼,并且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沒有任何意識,甚至不認識我,不會說話,見到我還想掐死我!!”
“那絕對不是我的母親!她的眼裡沒有任何情感,鎮上的人不信我,說我因為父親的事怨恨那人,可明明,我母親已經死了!!”
江辭蓦地睜大了雙眼,陳子風描述的現象,她竟然覺得和鎖月樓中弟子的情況相像,他們也是有着活人氣息的傀儡人。
顯然文初墨和沉少柯也想起來了,他們二人眉頭緊鎖,氣氛一時安靜了下來。
南翎子沒察覺到氛圍,呆呆的啊了一聲:“就因為她掐了你你就覺得她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