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帶着人便往大門而去。
季氏撇了撇嘴,在後面追了兩步:“那我這補品……”
隻見徐素湘“失魂落魄”地上了門口的馬車,好似完全沒聽見她這句話。
眼看着車夫駕車離開,季氏站在侯府門口跺了跺腳,一腔怒氣攢在心裡,隻能朝着遠去的車架影子啐了一口。
“這可真是,近墨者黑!”
她今日都這般放下身段了,竟還是沒能入這侯府的大門!
若不是新帝登基後貶了她家老爺的官,自己那兒子這些年又屢試不中,他們又何苦巴着侯府不放?
想當初裴雲拓被下大獄生死未蔔,眼看着就要抄家,老爺和老太太怕姚文君跟着遭殃,所以勸其舍了孩子與裴雲拓和離,完完全全是出自長輩和兄弟的一番好意,豈料這位姑奶奶不領情不說,還要與姚家斷絕往來,為這事,兩家人十來年都不曾走動。
而今,他們有意要緩和關系,哪曉得裴放是個軟硬不吃的犟驢,現在連帶着他娶的新婦都繼承了他的脾氣。
親自登門還吃了閉門羹,讓她回去怎麼跟老爺交代?!
季氏帶着一堆補品,氣沖沖地打道回府。
馬車上,徐素湘正讓紅菱給她按摩太陽穴,她臉色不好看倒不是裝的,确實是因為熬了一宿有些憔悴了。
碧蘭瞅了一眼徐素湘的臉色,低着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咱們這般下舅太太的面子,回頭她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要損害侯府的名聲?”
徐素湘原本閉着的眼睛緩緩睜開,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們侯爺幾時有那孝敬舅父的名聲?”
裴放對他舅父的态度,滿京城皆知,她與他夫婦一體,便是今日她怠慢了這位舅母,侯府的名聲又能再壞到哪裡去呢。
裴放都不在乎,徐素湘就更不在乎了。
碧蘭張了張嘴,最後也隻是低下頭道:“是奴婢多嘴了。”
車廂裡再無人說話,徐素湘也不管碧蘭在想什麼,兀自把頭靠在紅菱肩上,閉着眼睛補眠。
行了半個時辰,總算到了宮門口,徐素湘下馬車命碧蘭給宮門守衛遞牌子,昨日已來過一趟,這次不必人指路,她自己就到了太醫院。
今日來的巧,正趕上催院使給裴放把脈。
徐素湘靜靜候在一旁,等把完了脈催院使要與其他太醫們探讨裴放的病情,見徐素湘站着,便上前見禮,徐素湘側過身子還了一禮,主動問他道:“催大人,侯爺怎麼樣了?”
“……”催院使皺着眉捋着胡須,搖頭道,“在下讀了這麼多年的醫書,從未見過侯爺這等症狀,身上既無緻命外傷,亦不曾傷到髒腑,雖有呼吸卻對外界毫無感應,便是睜開眼,也不見對眼前事物有所反應,無知無覺無所思,就像是……”
催院使努力想找一個貼切的詞,一時便有些卡住了。
“就像是植物一樣。”
徐素湘望着榻上的裴放,輕聲脫口。
“對!對對!”催院使很是贊同,拍了下手掌,道,“就是像植物一樣,草木之态便是如此了!”
活着,但呈靜止之态,貼切的很。
“我與諸位同僚一緻猜測,侯爺是被雷電傷到了腦袋,這才呈此木僵之态。”催院使沒瞞着,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他……我家侯爺還醒的過來嗎?”徐素湘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催院使沉吟半晌,猶豫道:“這,在下不敢保證啊……”
他捋着胡須思索着,突然靈光一現:“若能有什麼事,或是在他耳旁說上幾句話……刺激一下侯爺,說不準人一激動就醒了?”
徐素湘眼睛一亮:“果真嗎?”
催院使猶豫道:“在下覺得,可以一試,但效果嘛,說不好……”
反正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呗。
徐素湘也是這般想,等催院使和諸位太醫到隔壁商量裴放病情的時候,她就坐到了病榻前的錦凳上,屏退了青松和自己的兩個丫鬟,左右看了一圈,然後不自在地往裴放身前湊了湊。
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響,似乎還在猶豫。
看着裴放緊閉的雙眼,這張英俊面容沒有了往日冰冷攝人的眼神加持,倒顯出幾分溫潤寡欲的氣質來,徐素湘壯起膽子,紅唇微張,氣息拂在了他臉上。
“你要再不醒,我可要扒你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