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徐素湘拉着薛氏和蘇婉慈坐在屋中拉家常,徐硯臨則自己在華輝堂看卷宗。
三人正說着揚州的趣事,面果突然來回話,徐素湘便讓人叫她進來,她垂着頭進到屋裡,站着道:“奴婢剛從豫國公府回來,三姑奶奶說多謝夫人惦記着她,知道親家太太在府上,她原是要親自登門拜訪的,奈何屋裡事多走不開,讓奴婢代她向親家太太問安,也向舅爺和舅奶奶問好。”
薛氏笑着點頭道:“你們三姑奶奶也太多禮了。”
徐素湘則奇道:“怎麼你和碧蘭一塊出的門,她早早就回來了,你卻到現在才回來?”
面果擡頭看了徐素湘一眼:“奴婢能說實話嗎?”
她這話過于耿直,一旁的蘇婉慈沒繃住笑了一聲,徐素湘也跟着笑,無奈說道:“當然要說實話了。”
面果便一闆一眼地回道:“奴婢見完三姑奶奶原是要回來的,但姑爺屋裡的新姨娘非拉着奴婢過去說話,不僅賞了奴婢銀子,還拿點心給奴婢吃。”
徐素湘聽着,和蘇婉慈面面相觑起來。
“她問奴婢咱們侯爺如何了,奴婢就說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她又問夫人怎麼樣,奴婢說夫人挺好的,能吃能睡;她就說夫人脾氣怎麼樣,奴婢告訴她夫人在侯府鮮少動怒,待下人是再和善不過的。話問完了,她問奴婢點心好吃嗎,奴婢說好吃,就是沒吃飽,她就讓人帶奴婢去了小廚房,讓我吃了晚飯才回來的。”
徐素湘皺起眉頭,問她:“三姑爺這位新姨娘是什麼來頭?”
“聽三姑奶奶身邊的芷兒說,她是莳花樓裡的一個舞姬。”面果老實答道。
徐素湘看了一眼薛氏和蘇婉慈,岔開話題道:“三姑奶奶最近瞧着怎麼樣?”
面果想了想,說:“三姑奶奶雖是對奴婢笑着,但奴婢卻覺得她不開心。”
屋裡又多了個新姨娘,裴慧能開心得起來麼?
徐素湘便不再問了,對她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若是還沒吃飽,盡管去廚房添飯,沒人敢難為你的。”
“多謝夫人!”面果臉上肉眼可見地笑開了,走時連影子都歡快不少。
她一走,屋子裡便靜了下來,蘇婉慈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那邊的姨娘竟來打聽侯府的家事,妹妹往後可得當心些。”
徐素湘剛才也聽出來了,但到底兩家隔得遠,對方很難到她跟前作妖。
“嫂子放心,我省得的,到時我還要尋個機會提點一下三妹妹。”
三人喝了一回茶,正要散了,彩菊又進來報,說是吳姨娘身邊的周平媳婦過來了。
徐素湘向來不避着薛氏和蘇婉慈,直接就讓人進來了。
周平家的進來問了安,說道:“正好親家太太和舅奶奶也在,我們姨娘今日去普渡寺進香祈福,想起舅奶奶正身懷六甲,便想着為她求個平安符,順便也為侯爺夫人還有親家太太、舅爺一人求了一道,都是由寺裡的智雲大師開過光的。”
她把手上托盤奉上,上面正好擺了五枚平安符,分别用不同顔色的絲線打了絡子。
“姨娘說,親家太太在府上她也沒能盡上心,隻以這平安符聊表心意罷了,還請親家太太和舅奶奶不要嫌棄。”
薛氏頓了一下,笑着道:“哪裡的話,姨太太有心了,勞你代我謝過她。”
周平家的應了,将托盤放在幾上,親自拿了平安符挨個奉上前,徐硯臨的由蘇婉慈替他收了,到了徐素湘,周平家的奉上兩道平安符,一個打了石青色的絡子,另一個則是鮮嫩的柳黃色,周平家的先奉上石青色的絡子,說道:“姨娘說,侯爺這道符上有他的生辰八字,由智雲大師着重開光,能保佑他早日清醒過來。”
徐素湘點頭接過。
周平家的辦完了差事,便主動告退。徐素湘端詳着手裡兩個護身符,覺得甚是稀奇,她鮮少到寺廟燒香,還從未求過這種平安符。
聽說裴放的平安符上有他的生辰八字,她便好奇打開絡子來看,果見上面咒語裡夾雜着裴放的八字。
薛氏見她這般,嗔她道:“怎這般沒規矩,還拆人家的護身符來看?”
徐素湘渾不在意道:“這有什麼,侯爺不會在意的。”在意,他也拿她沒辦法。
說完,她把自己那個也拆了,還和裴放的放在一處作對比,發現自己那道符上并沒有八字,想來吳姨娘真正想求的平安符是給裴放的,她們這些人,都隻是順帶。
不過,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徐素湘決定還是戴起來。
她湊在燈下看過,正準備收起來,忽然“咦”了一聲。
“我這個符……怎麼感覺皺皺巴巴的?”她歪着頭,一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