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那滴淚,徐素湘頓時無措起來,她想要推開裴放,哪知脖子上下一秒就像被蜂蟄了一般。
倒是不疼,就是火辣辣的,從脖子蔓延到耳根。
——裴放竟然咬她?!
“素娘,你隻有我。”裴放磨着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你的人生裡,隻能有我。”
這話太過耳熟,徐素湘瞬間就明白了,他昏迷時一直都能聽見外界的聲音,自然也聽見了她說的那些話。
這算什麼?
把她當寵物麼,丢在一邊不理,還隻能圍着他轉?
徐素湘忍不住皺眉,用力掙開了他的桎梏,裴放不知道她會用這麼大的力氣掙開他,一時沒站穩,踉跄着跌在地上。
“……”
素娘推他?
裴放難以置信地擡頭,眼中盛着愠怒。
徐素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沒被咬破,她松了口氣,低頭一看裴放。
救命,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好像一隻受傷的小狗啊……
“我……”徐素湘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罪過,她差點忘了他還是個病人。
她上前一步,把他從地上攙起,抱怨道:“誰讓你咬我的!”
裴放任由她扶着,坐到了床邊。
徐素湘松開他剛要站起,卻被裴放反手捉着腕子一扯,她頓時跌坐在他懷裡,背上貼着裴放滾燙的胸膛。
她何曾與他這般親近過?臉上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掙紮兩下:“裴放,你放開!”
“别動,疼。”
徐素湘方才掙紮時肘擊了他好幾下,裴放“嘶”了一聲,按住她。
徐素湘聽出來他是真疼,想到他現在的身體,到底還是沒敢再動了。
裴放感覺到素娘乖了些,稍稍松了口氣,把頭擱在她肩膀上:“為什麼不來看我?”
徐素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隻能幹巴巴道:“你有人伺候着,我在這兒又幫不上什麼忙。”
裴放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從前,他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哪怕隻是喝醉了酒,她都會衣不解帶地照顧自己,又怎麼會像現在這般,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上一世,即便素娘因避子湯一事對他心中有怨,也從不曾這樣冷待過他。
他不甘心,忍着氣道:“我要是就這樣醒不過來,死了呢?”
徐素湘攥着裙擺,很不适應這樣跟他說話,想到他以前的冷淡模樣,說道:“你不是說,讓我以後再嫁良人?”
裴放呼吸一頓,她這是拿他的話來氣他?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隻想讓素娘餘生過得順遂,所以才說了這樣的話,沒想到,如今反被她拿來紮自己的心。
“不許再說這種話,我不想聽。”裴放輕輕咬住了她的肩頭。
肩膀上酥麻的觸感令徐素湘頭皮一凜,這麼愛咬人,他屬狗的麼?
“明明是你先說的!”徐素湘又掙紮起來。
裴放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他現在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已經沒有再禁锢她的力氣。
他靠在床上,眯着眼睛盯住她:“從現在起我不要别人服侍,隻要你,往後你哪兒都不準去。”
徐素湘不服:“那我要回去睡覺呢?”
總不能,還讓她在這兒守夜吧?
裴放忽然彎了彎嘴角:“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提高音量叫了青松。
青松和紅菱正守在門外,察覺到紅菱不善的視線,他毫不客氣看回去:“怎麼?”
現在侯爺醒了,他有的是底氣。
紅菱兩個白眼珠子一翻,哼了一聲:“你肯定沒說夫人半句好話!”
“我隻跟侯爺說事實!”青松目視前方,一派正氣凜然的樣子,“你急眼了,說明你心虛。”
“我心虛什麼?!”紅菱壓着嗓子争辯,恨不得啐他一口。
青松懶得和她争,反正該說不該說的他都說了,他問心無愧。正好聽見侯爺叫他,他瞥了紅菱一眼,轉身進去。
“侯爺有何吩咐?”
裴放道:“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我要搬回夫人的院子。”
徐素湘頓時瞪大了眼睛,她沒聽錯吧?裴放被雷劈了一下,精神錯亂了嗎?
青松隻愣了一下,很快就下去着人收拾。
徐素湘沒來得及攔,她問裴放道:“你搬回來,我睡哪兒?”
裴放閉上眼睛,覺得他的素娘傻得可愛。
“晚上你就知道了。”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清醒這半日已經耗光了他的心神。看着他好像睡熟了的樣子,徐素湘很想立刻逃離。
然而……
裴放閉着眼睛,忽然輕聲說道:“如果我睜開眼沒看到你,我會讓人打斷紅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