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湘氣得捏緊了拳頭。
站在門口的紅菱:“?”
她的腿現在已經隐隐作痛了,她就知道!侯爺醒了,她跟着夫人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她不是心虛,她是真的害怕啊!
徐素湘待在裴放卧室裡無事可做,隻能看着青松和小厮們輕手輕腳垂着頭搬東西,才兩三趟的功夫,幾人就把裴放的日常用品搬完了,也不知道都擱到她屋裡什麼位置了。
她已經一個人住了一年多,真的不習慣裴放再搬回來,況且,這幾個月下來,她早就适應了沒有裴放的生活,現在他突然醒了,又突然要搬回來住,徐素湘覺得很煩,心裡也很亂。
要不是怕紅菱真的被他打斷腿,她都想跑回娘家躲着了。
她百無聊賴,隻能坐在桌旁撐着腦袋假寐,腦子裡不斷想着,要是今晚裴放要和她睡一起她該怎麼辦。
辦法還沒想出來,裴放卻先醒了。
視線逡巡了一圈,發現她還在,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些。
徐素湘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有心不理會他,便沒睜眼。
過了許久,對方始終沒有動靜,徐素湘撐不住了,悄悄睜開一隻眼睛。
她這鬼鬼祟祟的愚蠢行為到底沒能逃過裴放的眼睛,才睜開眼就和他的視線對上了,他竟然一直撐着下巴在看她。
“……”徐素湘裝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
裴放竟然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他也放下了手,對她道:“素娘,我想喝水。”
徐素湘不與虛弱的病人計較,忙倒了一杯水給他,裴放喝了水,又道:“餓了。”
這都快正午了,是該餓了,徐素湘命紅菱下去給裴放端補元粥來。
她對裴放道:“你剛醒,飲食禁忌還是得問過太醫才行。”
又說起皇帝每日都命催院使來給他把脈,她問道:“你既醒了,是不是該請催院使再診一回脈?也好讓皇上知道你醒了。”
見裴放點頭,徐素湘這才命人去太醫院,想了想,又另叫了兩人去豫國公府和王家通知一聲。
回來時就看見裴放對着她皺眉,她不解:“怎麼了?”
“吵。”
他不想要那些人圍着他,隻想靜靜和素娘待一會兒。
徐素湘一想,裴慧裴敏來了肯定要激動得哭一場,到時隻能勸她們小聲些了。
紅菱端了粥進來,奉給徐素湘後就退到了門外,她摸了摸自己的腿,慶幸自己剛剛沒敢擡頭看侯爺一眼。
徐素湘端着粥為難了一會兒,遞給裴放道:“侯爺自己來?”
裴放沒動,也沒接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徐素湘起身:“我去叫青松。”
裴放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回床邊的錦凳上,眼神不悅道:“你不能喂自己的夫君?”
徐素湘蜷起手指,夫君?他從前何曾把自己當做過是她的夫君?
她垂下眼睫,掩住心裡的想法,乖乖坐下,給他喂粥。
裴放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素娘一如從前那般乖順,可他就是覺得她不開心。
她心中有怨,卻不願叫他看出來。
他的素娘,到底是和他生分了。
裴放攥着拳頭,有些食不知味。
催院使到的時候,徐素湘已經把一碗粥喂完,她起身讓開,請激動到胡子顫抖的催院使給裴放把脈。
“奇迹,奇迹啊!”催院使摸着胡子,笑得滿面紅光,“侯爺這是大好了!這幾日飲食清淡些,再慢慢增加些葷腥,調理半個月就可以恢複從前的飲食啦!”
裴放看着這老頭兒興奮的模樣,再想想素娘看見他醒來時木讷的樣子,心情瞬間就不好了。
催院使不明所以,但還是客客氣氣地說要進宮把這好消息告訴皇上,徐素湘親自送他出去,拐到無人的角落裡,偷偷問催院使道:“敢問大人,這被雷劈了的人,是不是會……”
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腦子不正常?”催院使歪頭。
徐素湘:“性情大變。”
催院使“哦”了一聲,捋了捋胡須:“這個……不好說呀?”
自古以來又沒人像侯爺這樣命大,他怎麼曉得呢?
徐素湘:“那就是有可能了?”
催院使搓着手道:“不好說,也可能是他在昏迷的時候想通了什麼,以緻于醒來讓人覺得性情大變,也可能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情呢?不好說呀……”
徐素湘無奈,隻好把催院使送出了門。
回來時就見裴放沉着臉盯她,她頓住腳步,防備地看着他:“幹嘛?”
裴放:“我說了,你哪兒都不準去。”
徐素湘頭皮都要炸了,她站在門邊指着他道:“裴放,你是還沒斷奶的娃娃嗎?!”
她就離開了一下下!還是送催院使出去!
還有沒有天理了?
裴放眼睛蓦地睜大,臉上神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的素娘,從來都不會這樣對他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