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困惑:“那它成天叫着圓圓、圓圓的?”
徐素湘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移了話題道:“侯爺,我餓了。”
裴放松開手,牽了她進屋:“那就傳飯吧。”
休養了這些天,裴放已能吃些葷腥,他一日之中要比徐素湘多吃兩頓,宮裡賜下來的補品也是定時定點的吃着,因此短短幾日下來他臉上就肉眼可見地飽滿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瘦,但他精神恢複得很好,整個人瞧着和幾個月前幾乎無異。
除了,很黏徐素湘。
整個侯府的下人都知道了,侯爺醒來就換了心腸,恨不得把夫人挂在腰帶上,一刻也不要分開,他們無論走到哪,隻要有夫人在的地方,半步之内,必有侯爺。
徐素湘很是頭疼,有裴放跟着,她幾乎什麼都做不了。上午喂完金魚,她下午又來喂了,裴放在一旁給她拿着魚食,嘴角帶笑,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
徐素湘懶懶朝湖裡撒了一把,正要回去,就聽有個奶呼呼的聲音老遠地叫她。
“姑姑——”
徐素湘眼睛一亮,這個聲音……
可不就是小思英嘛!
太陽底下,思英穿着火紅的羅衣,紮着兩個小揪揪,邁着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跑過來,像一團滾動的火苗。
徐素湘喜出望外,奔出去一把将她抱在懷裡,蹭了蹭她通紅的臉頰。
裴放扔下魚食,皺着眉上前。
“哪來的小東西?”
徐素湘嗔他一眼,說道:“這是我大哥哥家裡的思姐兒,你醒來前她剛過了三歲的生辰。”
說着,她逗思英:“思思,叫人呀。”
思英看向裴放,裴放也在看她,眼裡略帶好奇。
前兩世他并沒見過這個小不點,印象中直到他死前,他的這位小舅子都還在揚州待着,不知境況如何。
這一世,他為了素娘将來在京城能有個庇護,特意向吏部尚書舉薦了徐硯臨,沒想到,他果真帶着家人回了京城。
“姑、父!”
思英咬着音叫他,歪着腦袋看他的反應。
這一聲“姑父”倒真把裴放叫開懷了,他笑起來,對紅菱道:“去,拿袋金瓜子過來。”
徐素湘看向思英,問她:“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誰帶你來的?”
話音落下,一個有些面熟的丫頭跑到徐素湘跟前跪下,哭着道:“是、是奴婢,奴婢看不住姑娘,她不願睡午覺,非要奴婢帶她出門來找姑奶奶……”
思英掙紮着下來,在衆人面前轉了一圈,嘴裡一邊“锵、锵、锵”,一手往上一手朝下,腦袋一甩,擺了個武生動作。
她頭上小揪揪迎風晃了晃,徐素湘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你想去聽戲了?”
思英叉着腰狠狠點頭:“嗯!”
徐素湘臉上一喜,收了收神情,朝裴放道:“侯爺,思姐兒難得來一趟……”
裴放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他思索片刻,對翠竹道:“去命人套兩輛馬車。”
兩輛?徐素湘愣住,看向裴放。
裴放:“我陪夫人一起去聽戲,夫人不開心?”
徐素湘不敢。
兩輛馬車一出侯府的大門,宮裡元興皇帝就得了消息,他将手裡的奏折放下,揉了揉眉心:“梨園?”
于公公猶豫着應了一聲。
皇帝便道:“都有精力出門聽戲了,想必武安侯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等他回府了你去一趟,讓他明日進宮來見朕。”
這幾日,他心裡抓耳撓腮的,已是等得不耐煩了,又不好讓人拖着病軀進宮來見他,隻好派人盯着侯府,一有裴放的動靜就報給他。
好不容易等到裴放出門,他不能繼續再等了。
他先前做的夢事關國運,刻不容緩,裴放既然能預見天雷,還甘願為他擋這一下,指定是有什麼說法的,他必須召他來問問清楚。
裴放不知道元興皇帝已經盯上了他,他此刻正在梨園的包廂裡,看着素娘和思英興高采烈地叫好。
這畫面不禁讓他想到了他們的武兒和安兒,那時他對兩個孩子寄予了厚望,待他們不免有些嚴苛,素娘不忍心,偶爾會背着他帶着兩個孩子出去玩。
他沒見過他們在外面時的笑顔,隻記得三人進門前還有說有笑,進門後見了他就都把笑臉收起來了。
他望着素娘的側臉,幽幽一歎。
晚飯前兩人送了思英回家,裴放在馬車上攥着徐素湘的手,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夜裡,他将徐素湘壓在身下,在她耳邊道:“素娘,我們生兩個孩子吧。”
徐素湘以為他是看思英太可愛了才有了養孩子的念頭,咬着唇沒應他。
情到濃時,裴放咬着她的耳朵,喚她的乳名。
“玉奴。”
徐素湘在他身下蓦地一僵。
“咚”的一聲,裴放被她一腳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