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來。”喬辭竹應聲,拿起搭在置物架上的毛巾擦幹手。
白皙的手背蹭在灰色毛巾上,顯得更為嬌嫩,指尖透着健康的薄粉,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裡呵護。
沈錫正欲向外走,這一幕恰好落在他眸中,步伐停頓:“你怎麼……”
“嗯?”
喬辭竹不明所以,将毛巾挂回原位,轉頭茫然看他。
他咽下未完的話,微皺的眉頭舒展開:“……沒什麼,隻是提醒你别磨蹭,飯菜要冷了。”
随後,他便單手插兜,腳步輕快走出卧室。
“莫名其妙。”喬辭竹看着他的背影,小聲嘀咕。
聽見椅子腿和地闆摩擦的聲音,沈錫才回過神來。
長方餐桌,喬辭竹坐在他對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看見這隻手,他胸口悸動愈發熱烈,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公司的事。”
“哦。”
她對他工作上的事毫無興趣,聞言收回手,夾了一筷子菜,配着米飯吃得津津有味。
菜色豐盛,大多都是她愛吃的,椒鹽排骨、水煮肉片、紅燒魚……
這對一個吃慣了大學食堂預制菜的人來說,吸引力十足。
于是,喬辭竹猛吃了兩大碗米飯,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舀了碗佛跳牆,恰好對上沈錫複雜眼神。
“喏,給你。”
她以為他也想喝,大方地将這碗湯擺在他面前,重新盛一碗留給自己。
“早上沒吃飯?”沈錫疑惑眨眼。
她平常可吃不了這麼多,前段時間還突然嚷嚷着要減肥,今兒又轉性了?
喬辭竹這才驚覺胃有些撐,有一搭沒一搭地攪拌佛跳牆,小聲抱怨:“都怪邵姨做的菜太香了。”
還得怪肚子裡的崽貪吃,反正一定不是因為她嘴饞了。
聽見她的嘟囔,沈錫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喬辭竹從中品出嘲弄的意味,惱羞成怒擡頭瞪他:“怎麼?你這個金主還養不起飯量大點的金絲雀嗎?”
如果眼神可以刀人,沈錫已經被刀了無數次。
他似乎感受到了危險,手扶着桌沿,努力繃緊唇角收斂笑意。
“對了,我問你件事。”喬辭竹心煩意亂,一時沒了胃口,将佛跳牆推到一邊。
她想起那份包養協議裡空着的費用,既然已經當了金絲雀,那她總得為自己争取一些權益。
“什麼事?”
沈錫的視線順着這碗佛跳牆挪開,又慢悠悠落回她身上,嘗試揣度她的意圖。
她清清嗓子,表情鄭重:“之前簽協議的時候談起包養費,你說再議,現在決定好了嗎?每個月到底給我多少包養費?”
包養費?
突然提起這個,沈錫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劇本裡好像确實有這一情節。
考驗他的接戲能力嗎?有點意思。
一念及此,沈錫頓時端起金主的架勢,面上笑意蕩然無存,入戲飛快。
他态度冷漠,遞出一張銀行卡:“和上次開出的條件一樣,包吃包住,月薪三千。”
銀行卡懸在餐桌上空,黑色鎏金卡面閃爍着低調光芒,卻空有其表,華而不實。
喬辭竹抿唇無言,恨恨盯着這張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狗男人,臭資本家,也不出去打聽一下,誰家豪門金絲雀拿着月薪三千,還被要求上五休二啊。
大學生來了都以為在緬北呢!
她在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機,當場下載招聘軟件。
請問可以連夜找到合适工作,然後辭職跑路嗎?
沈錫見她久久不接,故意擺出不耐煩姿态,挑眉問:“怎麼了?對薪資待遇不滿意?”
“非常不滿意!”喬辭竹逮到機會,雙手握拳,大聲提出抗議。
她非常有骨氣,表示拒絕接受這份低薪工作。
這個反應和劇本裡寫的一模一樣,沈錫暗自贊歎她的演技提高飛快,果斷選擇繼續演下去。
“三千隻是暫時的,要是你表現得好,以後可以加薪,節假日紅包福利、年終獎都會安排上。”
畫餅,一定是畫餅,誰信她笑誰。
喬辭竹看着他可惡的資本家嘴臉,已經吃飽的胃根本塞不下“老闆”畫的餅,氣得險些拍案而起。
她真想惡狠狠地質問他,是不是在趁機故意羞辱她?
沈錫還在努力回想劇本裡接下來的台詞,喬辭竹已經推開碗筷,冷哼一聲站起身,在他的注視下揚長而去。
怎麼不按照劇本來呢?她不會又忘詞了吧。
他遺憾歎氣,正欲收回這張無限額副卡,卻沒想到對方去而複返。
喬辭竹依舊保持冷酷表情,伸出手,指尖捏住黑卡邊緣,飛速抽走它。
“以後記得給我漲工資。”她繃着臉,語氣裡透出淡淡的妥協。
這才對嘛,劇本裡就是這麼寫的。
沈錫一個激靈,嘴比腦子快,立刻接上台詞,意味深長睨她。
“那今晚……看你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