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槿楷老教授。”楊姐翻看嘉賓資料,回答。
喬辭竹默默閉上眼睛,緩了半晌,才敢接受這個事實。
壞了,她還記得大二時,農業實踐課被安排在周一早八,吳教授就是這門課的老師,她在農學院裡以嚴苛出名。
第一周上課時,這位教授就給大家立了規矩,表示自己最讨厭遲到曠課的同學。
……而第二周周一,她就因為熬夜趕國創ddl,好死不死睡過頭。
她回想起吳教授拿着點名簿瞪她的眼神,就忍不住瑟縮。
楊姐在電話那頭繼續說:“你不是普通嘉賓,主要去負責當吳教授的助理,體力活不會很多,我跟導演關系好,到時候提前給他打個招呼,不為難你。”
不論如何,這顆大石頭算是徹底落下了。
喬辭竹思考片刻,想要工作的想法占據上風。
她暫時放下緊張,爽快應聲:“楊姐,謝謝你,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顧慮了,明天一早就來簽合同。”
“好,我會在清岚娛樂六樓等你。”
挂斷電話,喬辭竹舒了口氣,如今勉強找到了一條“後路”,她對自己的未來沒有剛開始那般迷茫。
一步步來,早晚可以逃離沈錫的魔爪。
她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扭頭拉開房門向外走,恰巧撞見下樓路過的沈錫。
他穿着黑色暗紋西裝,連一絲褶皺也無,袖扣在廊燈照射下熠熠生輝,襯出沉穩貴氣。
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的。
喬辭竹悄悄打量片刻,假意關心:“這是要去哪裡?晚上還回來嗎?”
“臨時有個應酬。”沈錫墨黑眸子攝人心魄,令她呼吸悄然一滞,隻是接下來說出的話并不是她真正想聽的。
他薄唇微彎,俯身湊近,灼熱呼吸輕輕撲在她額間:“晚上當然會回來,我說了,看你表現。”
她渾身緊繃,目露防備,可這個吻并沒有落下,若即若離撓人心。
回過神,隻聽見沈錫發号施令:“幫我系領帶。”
他饒有興趣,看着她頰上绯紅,輕笑:“害羞了?”
喬辭竹低頭躲閃,還不忘飛速瞪他一眼,恨不得搶過領帶直接勒死他,一了百了。
她擡手摸上沈錫的襯衫衣領,他配合彎腰,方便她動作,視線一直鎖住她,帶着逗弄成功的餍足感。
纖長指節靈動,飛速系好領帶。
“……好了。”喬辭竹努力不碰到他溫熱的脖頸,語氣硬邦邦。
正欲撤手,卻冷不丁被他握住,略顯粗糙的指腹輕輕勾過她柔軟掌心,留下一道突兀觸感。
她心頭一驚,剛準備大力甩開,沈錫卻已經若無其事地松開手,擺出正人君子的姿态,仿佛剛才唐突暧昧的人不是他。
“晚上記得好好吃飯,我會拜托邵姨盯着你。”
男人大步離去,背影哪哪都透着春風得意。
喬辭竹凝望片刻,呼出一口氣,喃喃:“神經病。”
晚飯後,喬辭竹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消食,獨棟别墅環境清幽,遠處是竹林,近處是花圃,倒是相映成趣。
欣賞夠了,她才回到卧室洗澡,特意換上一套睡衣,遮得嚴嚴實實。
濕發垂在肩頭,她坐在床邊,用幹發巾随意擦拭水珠,窗戶突然被車燈照亮。
她趴到窗邊偷偷看了一眼,果然是沈錫回來了。
喬辭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關上燈一骨碌躺到床上,掀起被子裹住自己,然後十萬火急地閉上眼睛。
她已經睡着了,千萬不要來找她麻煩啊。
黑暗中,聽覺變得敏銳。
她能清晰感知到,沈錫正在一步步踩着樓梯上樓,站在卧室門口扭動把手,伴随着“咯吱”一聲,他推門而入。
“睡了?”沈錫自言自語,扭開流蘇台燈的旋鈕,微黃燈光籠罩床頭。
她努力放緩呼吸,手搭在被子上,雙眼緊閉,企圖将裝睡貫徹到底。
他一眼看出異常,不滿地“啧”了一聲,語氣嚴厲:“頭發都沒有吹幹就睡覺?喬辭竹,你是準備明天醒來頭疼嗎?”
“唔……”猛然被叫全名,她心虛地哼哼,裝作剛睡醒的模樣,擡手揉眼睛,“沈錫,我困了。”
“起來吹頭發。”沈錫不慣着她,拾起掉落在地的幹發巾,掀開被子催促。
猛然失去一道保護屏障,喬辭竹心慌慌坐起身,不敢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