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龐與軀幹都帶着絲絲涼意,舒服極了。
錢香林被貼了一會兒,猶覺得不夠,還想往對方懷裡鑽,卻不防被一把抱起。
趙沉輕而易舉托抱着她,一路将她從陽台好生送到了大床上。
他垂眉斂目,低沉的聲音裡滿含歉疚,低俯下身子看她:“香林,你又燒起來了,先躺着休息下,我去倒杯水來喂你吃藥。”
錢香林聞言,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燙乎乎的,原來是她又開始發燒了,難怪哪怕洗過澡後,也總覺得體熱。
被趙沉照料着吃完醫院開的口服藥後,錢香林并不着急睡覺。
她靠在床頭,還想刷一會兒手機,多看看西鄉這邊的新聞。
然而她身側的床鋪忽然一沉,是趙沉坐了上來。
他側擁着她,以一種溫柔輕和卻不容推脫的力道将她帶進了被窩,同他一起躺着:“時間不早了,等下藥性上來會難受,還是早點睡吧。”
“我陪你一起睡覺。”
男人邊說着,邊輕拍起她的腰背,身體力行做到了陪覺哄睡。
現下才不過晚上十點,對于習慣晚睡晚起的錢香林來說,還遠不到她入睡的時候。
不過對方是好心,她又生着病,到底沒有拂男人的意,閉上眼睛嘗試醞釀睡意。
可發燒實在太難受了,更别提還正值生理期。
同時,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惱人的雨聲一直都沒有斷過,也不知道明天省道上是怎樣的光景。
錢香林惦記着山上母親的墓,煩躁得始終睡不着覺。
而雙人床也不大,她睡過的地方很快就又燙又熱,又不好意思往趙沉躺着的那小半邊去。
過了一會兒,她還是醒着。
隻聽頭頂傳來男人聲調清潤的問話聲:“睡不着嗎?”
被調低了燈光亮度的屋室裡暗暗的,光圈暈成一個個黃白小圓。
錢香林點了點頭,繼而意識到與她面對面側躺還高出一截的趙沉應該看不見,又應道:“太熱了……”
事實上,由于季雨連綿,西鄉本地的氣溫并不高,夜間睡覺還必須得蓋被才不會着涼。
錢香林之所以會覺得熱,完全是她體内高燒還沒徹底退下去的緣故。
床上,悉悉索索的動靜響起。
趙沉收回輕拍着錢香林薄軟背脊的大手,後撐着手肘坐靠起身,先是用手背去探試她的額溫,察覺到體感不太準确,又再次傾身靠攏,用自己的寬額與她光潔細膩的額心相觸。
她的額上香膩濕熱,而他幹爽清涼,彼此都覺得十分親昵舒适。
查探完體溫,男人并沒有着急退開。
而是戀戀不舍地繼續頭抵着她的額肉,伸出手掌輕撫她的長發,同她說起話來更像是喃喃的低吻。
他語速不急不緩,帶着一點被女人香汽滋潤過的微啞磁性:“體溫比剛才像是低了些,再過一會兒應該就正常了。”
被壓在身下的錢香林嬌哼一聲,半斂下的杏眸尾濕漉漉的,兩隻小手攢捏着趙沉的上衣。
軟嫩的手心隔着衣物緊貼在他的皮肉上,像是想要往他衣服裡鑽似的。
趙沉連寬闊厚實的後背脊梁都僵直起來,全身的肌肉線條結實贲張,身軀像一根緊繃的弦,溝壑分明。
“嗯……”錢香林生病後的嗓音很軟,撒嬌一般:“你把衣服脫了吧。”
趙沉聽清後頓時怔住,側臉透出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裡更是暗不見底,流轉着令人不可直視的暗芒。
他沒有拖延太久,馴服地聽從她的話,極為利索地褪去了自己上半身的家居睡衣。
男人修長的手指最後停留在自己的褲腰上。
隻是錢香林未曾給他繼續下去的機會,她撲窩進趙沉沁涼的懷中,低低地喟歎了一聲,終于昏昏欲睡起來。
人肉涼水袋,可太舒服了。
趙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繃緊的軀幹漸漸放松下來,難言又好笑着将她抱緊。
他甘願做她的抱枕,擁摟着她閉目養神。
不遠處的書桌上還堆放着趙沉休眠的筆記本電腦與一堆重要的紙質文獻資料,一般睡前男人都習慣閱讀新出的學術期刊,或是備課,再或是幫手底下帶的研究生修改論文之類。
男人精力充沛,需要的睡眠時間很少,往常都要忙碌到淩晨一兩點才會睡下,第二天六七點再起。
畢竟錢香林不在他身邊的這十二年裡,大概也隻有瘋狂工作,才能讓他止住思念。
而至少她此時此刻在他懷裡,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