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慕含秋拎着兩袋油紙包回到藥館,身後跟着兩個玄色身影,二人腰間的官刀随着步伐擺動。
踏進屋内,陸揚掃了一圈,在藥櫃的角落捕捉到了那那蜷成一團的赤紅,看上去狀态恢複了不少:“喲,小蚯蚓自閉了?”
丘依依這才看到來人,慢吞吞站起身,慕含秋徑直走向桌案,放下蜜餞果仁蒸餅,自顧自的打開吃了一口。
沒人搭茬,陸揚讪讪的閉了嘴坐在桌案一旁,抄起蒸餅吃了一大口,緊接着皺了皺眉,膩的他猛灌了一口茶水。
藥館内回蕩着咀嚼的聲音,衆人安靜的吃完沉默了半晌,紛紛盯着那赤衣女子看。
丘依依雙手搭在桌上,指尖糾纏在一起,頂着衆人的目光讪讪開口:“那日我剛從土中探出...”
她把遇襲之前的情況跟如實告知,白冬聽到與她一起進城的妖怪竟慘死在那兒,手指無意識摳緊了桌案。
丘依依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們把那屍體從密道運出,那頭的房間全是動物的骨頭,我覺得應該是一家肉鋪,名字不知道...”
陸揚夠過一旁的宣紙,在上面“唰唰”的畫着,短短數筆就畫出了大概位置。
他點了點被圈起的店鋪:“應該就是這兒,如果能搜出那屍體,就有證據端了那拍賣會,這是個重大發現!”
花寶接過宣紙,待到墨迹幹透時,喚來了一隻貓咪。
她擡眸看向丘依依:“後面發生了什麼。”
後者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一頭虎妖發現了我,然後就...本來是成功逃脫了...”
丘依依從虎狼手中逃脫後,從肉鋪奔向萬貫坊,她還沒找到那拍賣會的線索,不能這樣回去。
可誰料,剛從萬貫坊地底鑽出後,就被那老虎妖給抓了個現行,許是虎妖刻意隐藏了氣息的原因,她壓根沒發現異常。
“你這小賊,竟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那老虎妖似乎是氣急了,虎爪一把抓住小蚯蚓。
丘依依霎時天旋地轉,整個身軀被倒挂于空中,耳邊傳來虎爪拍過時帶來的呼嘯聲。
這要是挨上了一爪直接就變成肉醬了,她瘋狂扭動身子,可是尾巴傳來的束縛感讓她掙脫不開。
她咬緊牙關,瞄這尾節上的尖爪,身軀猛然一扭。
“噗!”
虎爪中綻開血花,虎妖攤開手掌一看笑容僵在了臉上,那掌心隻有半截蚯蚓的尾巴,而前半部分早已遁入地底。
虎妖大罵一聲,握爪成拳,在牆上重重一錘,随即沿着丘依依逃亡的路線一路追去。
丘依依顧不得身體傳來的疼痛,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逃竄。
似乎是血液流失太快,她的大腦開始發暈身體乏力,腦海中浮現出她在藥館的那些平靜又美好的時光,還有那抹青色衣衫。
這是走馬燈嗎?
丘依依不知道,她隻知道還有人在盼着她回去。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寸一寸的向着藥館方向爬去,直到聽到頭頂傳來花寶和陸揚的對話,她這才在土中放松了心神,片刻不到直直暈了過去。
“後來你們就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青色衣衫的女子,後者從始至終擰着眉沒有說過一句話。
陸揚看着正内疚的白冬:“待到我們找到那屍...那小妖,就可以收網了。”
白冬聞言眸子一亮,倏的起身:“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嗎”
“不行。”
花寶直接回絕了,随即神色認真的看着白冬:“但可以跟你保證,我們一定會抓到他。”
“你就在慕大夫這裡等我們消息。”
陸揚彙總了線索,二人剛準備起身回去部署抓捕計劃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大人!”
一名輯妖使直接推門闖進來:“司長說您...沒證據就私闖拍賣會,晚上的行動...”
陸揚不禁低罵了一聲,昨夜剛潛入,今兒就找到他頂頭上司了,這萬貫坊還真是好手段啊!
他看着桌上那飽含墨汁的狼毫筆,好似想到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倏的站起:“走!再晚來不及了!”
花寶從桌上抄起銀刀,迅速跟着陸揚沖出大門。
兩名小妖好似也意識到了什麼,剛想起身,忽然傳出一聲清冷的聲音。
“坐下。”
二人對視一眼,悻悻的坐好。
丘依依偷偷的打量着慕含秋鐵青的臉,她早就發現了,對方似乎從昨夜開始就心情不佳,想到自己帶着一身傷回來,不禁有些心虛。
白冬看着二人之間這詭異的氣氛,結結巴巴道:“我...我去給花圃澆水。”
慕含秋起身從看診台拿起了昨晚做好的藥丸,丢給丘依依,然後走向木梯:“跟我上來。”
後者接過青瓷小罐,亦趨亦步的跟上。
這還是丘依依第一次進慕含秋的卧室,她在身後默默的打量着,角落裡的書櫃上全是她沒見過的醫書,房間不大但是幹淨整潔,還充斥着藥香味,跟對方身上的味道一樣好聞。
慕含秋坐在屋内中央的圓桌前,也不說話,隻是擡眸看着她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