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的功夫,二人在牌桌處彙合,桌上盛滿了搜刮而來的破妖丸藥罐,桌下靠着六頭昏迷的豬妖。
“就這些了。”花寶蹲在凳子上,肘部撐膝雙手一攤。
“屋内倒是有不少妖怪被關押的痕迹,證據齊全,可人死了。”陸揚歎了口氣喚過阿大阿二。
“先把人帶回去,藥物封存。”
“是。”
“走吧,還有事情沒辦完呢。”花寶直起身子躍向地面,長尾在身後豎起。
二人剛走出肉鋪,小巷中一道身影撲向花寶。
“喵嗚!”
貓咪張嘴吐舌,肉墊熱的發燙,在她懷裡直喘。
花寶瞳孔驟縮,放下貓咪,一個閃身躍上了屋頂,黑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出事了,計劃有變。”
醉仙居大門敞開,兩名小厮橫躺在門口。
樓内好似狂風過境一般,桌椅傾倒歪斜,朱漆圓柱被鮮血從新描摹過,除了兩名化形妖獸外,樓内空無一人。
陸揚走到妖獸身旁,看着它身上的熊爪印不覺皺了皺眉。
“這邊。”
花寶來到那暗門入口,朝身後揮了揮手。
狹窄的暗道,堆滿了猛禽的屍體和昏迷的妖獸,讓那本就刺鼻的腥臊味更濃重了幾分。
氣味仿佛有了實體一般在空中顯形,湧進面衣下的鼻腔,花寶忍着不适,走向暗道盡頭的拐角。
“兩位大人還沒到啊。”老黑一屁股坐在受傷的獅妖身上,身下傳出一聲悶哼。
阿搬拽着捆綁青狐的繩頭,幽幽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小蚯蚓去哪兒了,到現在也沒信。”
“找慕大夫去了。”
“你怎麼知道?”
“跟你這榆木腦袋說不清。”老黑幽幽的瞥了他一眼,耳朵一抖倏的站起,雙眼緊盯大喝一聲:“誰在門外?”
“是我。”花寶扯下面衣,長腿一邁,走進屋門四下打量了一番:“做的不錯。”
“花大人。”阿搬把手中繩節交給花寶:“你可算來了,這人交給你了。”
“這是?”她看着眼前這一團“包裹”楞是沒找到頭在哪兒:“誰啊?”
“狐狸啊,小蚯蚓說這人很重要。”
“唔唔唔...”被堵住嘴的青狐一頓掙紮,終于在衣衫中露出一隻眼睛。
“哦。”花寶恍然,緊了緊繩節,不顧狐狸的抗議拖着往外走:“先都帶上去。”
阿搬跟老黑對視一眼,認命般的扛起獅妖跟着花寶的步調。
“砰!”
獅妖被大力砸在地上,螞蟻拍了拍六隻手上的灰塵道:“都在這兒了。”
陸揚靠在大堂櫃台處,微微颔首,随即扯下身側的令牌抛給花寶:“你回趟妖案司,帶人把醉仙居控制起來。”
後者也不應聲,揣起令牌,化作原形猶如豹子一般躍出酒樓,把那股子腥臊氣甩在身後。
“慕大夫和小蚯蚓呢?”陸揚問。
“小蚯蚓找慕大夫去了,到現在還沒回。”老黑伸手指了指二樓空曠的看台。
“至于慕大夫,我們就...”
阿搬話還沒說完,自上而下傳來木梯響動,一道赤色身影與那朱紅色圓柱融為一體:“不好了!慕大夫和小龍都不見了。”
她看着陸揚補充道:“墨羽也消失了。”
後者不禁暗罵一聲,一個晚上,熟悉的劇情給他演了兩回。
“這可怎麼辦?會不會出事了?!”丘依依自顧自的說:“花大人在不在,我這兒有慕大夫的帕子,能順着味道找人嗎?”
她四下張望一圈,沒看到花寶的身影,散落在臉頰的發掩不住她焦慮的眸子。
“先别急,花寶剛回妖案司。”陸揚又問:“那麻雀呢?不是一直跟着慕大夫嗎,問問她。”
老黑接話道:“小灰那丫頭神出鬼沒的,早不知道飛去哪兒了。”
陸揚看着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寬慰道:“咱倆順着南邊找找,估摸着墨羽要逃也逃往黑市。慕含秋這麼精明的人不會出事,放心。”
“好。”話音未落,那赤衣女子便急不可耐的沖出大門。
“老黑阿搬你倆守在這等花寶。”陸揚匆匆丢下一句話,緊跟那方寸大亂的背影。
丘依依剛踏入大街,正要往南方的巷子紮過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貓影。
“喵嗚!”
那狸花貓收起舔幹淨的爪子,仰着頭朝着她打了聲招呼,轉過身去朝着南方奔去。
“陸大人,跟上這甘草小賊。”丘依依大喜,朝後喊了一聲,拔腿跟上。
“甘草小賊?”
“總是來藥圃偷甘草,定是慕大夫留下帶路的!”
“喵嗚?!”
前方的狸花貓回頭叫喚了一聲,似是不滿這個外号,速度倒是絲毫未減。
高挂的月亮悄然跟在兩人一貓的身後,用那被濃霧稀釋的月色,照亮着他們前行的路,直到身影全數被霧色吞沒。
小彩蛋:慕氏藥館後院多出了個鋪滿甘草的貓窩,時常能看到一隻狸花躺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