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鳥鳴替代了蘆花雞的報曉工作,可惜威力沒趕上公雞的一半,除了捂住耳朵的狸花貓之外,誰都沒有被這啼鳴聲驚擾。
睡夢中的丘依依正與那草原狼王賽跑,雙腿難敵四足,很快便落入下風,狼王前足踩踏在她心口,咧開大嘴居高臨下的盯着她,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
周身的空氣逐漸稀薄,整個人被狼爪死死控制難以掙脫,隻有身旁一側孤零零的靈芝與她作伴。
就在狼王咬下的一瞬間,丘依依猛然驚醒。
熟悉的帷幔映在眼前,可那重物壓迫的感覺并沒有随着夢境一起消失。
垂眸看去,往日穩重得體的慕含秋此時正挂在她的身上,白皙的胳膊壓在胸膛,長腿不安分的側跨在她的腹部,柔順的青絲垂在她頸側。
她試圖掙紮出這甜蜜的束縛,可不料,看似單薄的身闆竟如此有力,費勁半天力氣隻抽出一隻發麻的手臂。
“秋姐姐。”丘依依輕喚幾聲。
對方哼哼幾句隻當應過,複又睡的香甜。
她隻好作罷,側頭躲開那令人心癢的熱氣來源,片刻後又沉沉睡去。
許是昨晚沒睡好,也許是回籠覺本就香甜,再次睜眼已是正午。
怪不得慕大夫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感情這帷幔遮陽效果如此之好。
丘依依挑開帷幔的一角,任由陽光灑進窗幔,慕含秋隻是眯了眯眼,随即整張臉埋在她的發間,一丁點要起床的迹象都沒有。
她不禁失笑,放下帷幔将光線隔絕,側身摟住沉睡的人,嗅着熟悉的藥香味,閉目養神。
這一覺睡的,趕上她三天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女子才慢悠悠睜開眼,視線内的一頭雪白發絲讓她愣了愣神,腦子還在昏沉,活動了下手腳才發現————自己如猴子一般挂在小蚯蚓的身上。
饒是一向沉穩的慕大夫此刻也不免覺得有些羞恥。
還好小蚯蚓正閉着眼睛沉浸在夢中。
清醒的大腦,控制手腳開始有秩序的撤離。
正當她收起長腿假裝剛睡醒時才發現,一縷叛逃的發絲被對方逮住。
小蚯蚓指尖揉撚着發絲,彎着那淡金色的眸子笑吟吟的望着她。
“好啊,某條小蚯蚓裝睡?”慕含秋做賊心不虛,先發制人。
丘依依被問的一愣,随即笑道:“秋姐姐的睡姿令人大開眼界。”
“哦?小蚯蚓長本事了。”
慕含秋絲毫不被影響,利落起身反身壓住身下的柔軟,罪惡的雙手伸向被褥深處。
“哎呦,錯了錯了,我怕癢。”腰間軟肉被擒住,小蚯蚓隻得連連敗退。
“這是裝睡的懲罰。”正義的“行刑者”不受言語的幹擾,攻擊不斷。
“别,啊哈,錯了姐姐,别鬧我。”
兩人在床榻上玩鬧一番後已是氣喘籲籲,丘依依倚在她的肩頭喘了幾口氣:“沒想到。”
“什麼?”
“沒想到慕大夫私下的睡姿如此...”丘依依仰頭在她耳畔低聲道:“粘人。”
“我也沒想到。”她摩挲着那白淨的脖頸:“小蚯蚓如今也會調笑人了。”
“師傅教得好。”
“那就起床吧好徒兒,早餐應該送到了。”
“好。”丘依依起身穿衣:“這個時辰,得改叫做午餐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系扣子的手一抖,回頭問道:“秋姐姐...有人給馬哥開門嗎?”
“往日都...”平日此時應該在樓下灑掃的丘依依,現下正站在她眼前穿衣服,忽然就啞了火改了口:“怕是沒有。”
“啊?!”丘依依迅速穿好衣衫,蓬亂的頭發都顧不上打理,一把推開木門沖出房間。
慕含秋聽着“噔噔噔”的下樓聲笑了笑,不急不躁的收拾床榻。
“呦,我還以為慕氏藥館倒閉了呢。”藥館大門旁,人馬妖面色不善的靠在牆邊。
“額...今日睡過時間了。”丘依依讪笑道。
“喏。”人馬妖遞過早餐,大手一攤指尖勾了勾,一個字不想多說。
“哦!稍等稍等。”她接過早餐,回身從桌案上抄起早就準備好的銅錢遞過去:“明日買蜜餞蒸餅。”
“好說,不過,明日不會等這麼久吧。”
“不會了,不耽誤您後面生意吧?”
人馬妖揣起銅錢:“生意?不耽誤。”
“那就好。”
丘依依話音剛落就聽到:“因為除了你家慕大夫,沒人訂購這樣的服務。”
她看着人馬妖離去的背影,又想起了每月那一大筆跑腿費,頓時心情複雜:慕大夫真敗家!
擺好早餐時,木梯自上而下傳來走動聲響,她頭也未擡,語氣裡還帶着對金錢的心痛:“怎麼跟您一起同住就睡到日上三竿呢。”
“你這話說的就有些歧義了。”青衣女子心情頗好,接過炊餅咬了一口。
“什麼歧義?”
“我還什麼都沒做呢,你起不來,跟同住沒多大關系。”
“?”丘依依撕下一塊炊餅,疑惑的看着她:“做什麼?”
“咳...”這滿臉單純的樣子看的她心虛:“沒什麼,我去叫她倆吃飯。”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