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江頒垂着眼睛,看着肩膀上人的睡顔伸出手輕觸,“不守信,可你又回來。我原諒你了。”擡起頭看着徐行止,“應該怎麼稱呼?”
徐行止揮了揮手,看着江頒:“果将軍當年守住了疆域,而且回到家裡中也不算違背你們的諾言。你記憶什麼時候開始恢複的,擁有前世的記憶并不好,很容易早死哦。江同學?”
江頒臉上浮現出哀傷,手牽着萍果視線滑過。聽見徐行止喊他同學,愣了愣,失笑:“那麻煩徐老師,将不屬于我的這段記憶抹去。這一生我們會平淡的守在對方身邊,不會讓他孤獨的離去。”
起身朝着徐行止行禮,将印章推回徐行止面前,“這個就當作給您的酬勞,可以嗎?”
徐行止将看着桌上的印章,笑着搖頭:“我要這個沒什麼用,倒是報酬?我想聽聽你前世,在果将軍的喪禮之後的日子。”手指在上面虛虛劃線,“這個你們自己做個紀念,磨個戒指挂脖子上。”
江頒将印章收回自己的口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人死不能複生,他死後屍首回到京城的故事被越傳越離奇。官家一邊說着嘉獎,賞賜了些金銀。一邊為了将妖魔之說壓下,想要将我們唯一的孩子送進寺中或前往苦寒之地修行。幼童無辜,我不願将孩子一人離開。”
伸出手勾着萍果的頭發,“無論賞罰,都是天命。索性有的選幹脆接下旨,帶着全家離開京城。”
說着臉上帶上,不屬于江頒這個年紀的苦笑:“可疆域并不是他死了就能安穩的,不過3年,他奪回的疆域再次失守。此時當初離開京城倒成了正确的選擇,我拿着當初他用命換來的獎賞,撐起空蕩蕩的府邸,将孩子扶養長大。可孩子卻跟着混亂的募兵中前往了戰場,或許是繼承了天賦。”
他的眼淚滾落,“還真的在戰場上獲得了些許戰功,京城知道身份後,下旨讓他回去繼承曾經被削下的官職。”
桂黃平看着江頒歎了口氣:“刀劍無眼,不必再說了。”
江頒卻搖頭,朝着桂黃平叉手行禮:“這故事太久,如今不說不會有人在知道了。能講給兩位聽,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結。”
徐行止擡手示意江頒繼續,手順了順小八的腦袋,往後挪了點。小八睜着眼睛亮閃閃的看着江頒,都快湊到臉上。
“孩子回京後,便被派回邊疆去試圖将蠻夷驅逐。可蠻夷已經燒殺搶掠,一批又一批的百姓殘骨削肉。奪不盡殺不完,可京城卻不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眼淚滾落,聲音變得嘶吼:“如此自然無法相比,開戰奪城便會迎來更加兇殘的反撲。加上缺衣少食,士氣低迷必然不會有好結果。這次沒有您的施恩,那孩子便屍骨無存。這印章便也遺失。”說到這江頒的情緒已經漸漸失控,手指攥的發白隐隐滲出血迹。
徐行止擡手落在江頒肩膀上,江頒身體瞬間軟了下來。為江頒倒了一杯水,手指沾水,彈在他的臉上。
“往事如煙,早已經散去。正如你說的,這一世你們可以厮守一生。”徐行止歎了口氣,有些無奈,“自己的身體那麼用力掐,一會萍果看見了怎麼解釋?”
小八飛到徐行止肩膀上,用嘴啄了啄,一副聽了故事滿足的表情:“這種往事的記憶會弄的他魂魄不穩,趕緊讓他忘了,我等着吃飯呢!”
徐行止朝着“江夫人”點頭,手中憑空出現青色的火焰。火焰如同擁有自己的意識般朝着空中飛去,随後落在江頒身上迸發出巨大的火光。
江頒臉上帶着釋然的笑,手還緊緊牽着萍果。
在消防警報響起前,火焰熄滅,萍果蘇醒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自己的老師在幫一隻黑色的大鳥夾菜。
桂黃平見萍果醒了,故意打趣到:“吃飯啊?萍果果,怎麼困成這樣吃一半都睡着了。”
萍果拿起筷子迷糊的夾起一塊肉,放在自己碗中。還順手将自己不吃的山藥,放到江頒盤子裡。江頒自然的夾起,咬了一口:“挑食不好……”
萍果眯着眼,湊到江頒面前,伸手戳了戳:“诶,我感覺你長的怎麼突然好看了?”
江頒臉上一紅,側過頭:“你的錯覺吧,别鬧老師都在。”
桂黃平哈哈笑了兩聲:“年輕啊,行止我們可比不上喽。”
徐行止将鍋中的肉撈出,上面帶着一層紅紅的辣油。放在一次性盤子裡,端到一旁,手指輕輕敲了兩下盤邊,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
“桂老師請客,多吃點。一會就麻煩你們送上了年紀的桂老師回學校。我還有事,小八吃好了嗎?”牆角帝休果正發着淡淡的黃光,“最近出門别走夜路,江頒同學。”
江頒有些奇怪的點頭,自己看着萍果的臉,前些天莫名的情緒消失。腦海裡隻剩下一句“這一生,我們會平淡相守。”
姬八單腿抽出一張紙巾,擦過自己的喙。腿輕輕一蹦,回到徐行止肩膀上,看着江頒的點了點頭:“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