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雲耳朵騰的冒了出來,一溜煙的竄回了房間:“我就是狐狸精!”
楚楠逢:“去!那我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還是像這次一樣多畫點符?”
徐行止手中掐算:“可能得帶個花露水,最近嶺南下雨天氣不好。”
楚楠逢單手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回答:“沒事!我從小就不招蚊子,沒被咬過。”
徐行止沒反駁,他很欣賞楚楠逢這種自信:“那你早點休息,我們高鐵轉車過去。”
姬八看見徐行止的表情“噗呲”一笑,擡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猛的扭頭看見楚楠逢跟着自己,嫌棄的撅着嘴:“那你隻能睡沙發,不許觊觎我的床!”
“好的。”楚楠逢并不在意自己睡哪,跟在姬八身後,心中滿是對他的好奇。
姬八不情不願的打開櫃子,從裡面扒拉出來一床被子,扭頭扔在沙發上。身影一閃,黑色的大鳥撞進被子圍的巢,腦袋往窩中一紮,下一秒呼吸變的平穩。
楚楠逢被他的動作愣在原地,轉身對上徐行止聳肩帶着無奈的笑。
徐行止無聲的朝他張口說:“好好休息,小八睡眠質量很好。”
楚楠逢看着那一米九的沙發,拎起來剛才丢過來的毯子,展開發現隻有一米。
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撐開毯子一抖上面印着一隻黑色的大鳥,抹了把臉,将房間的門關上,被子蓋不到腳。夢裡他總覺得,被一隻極重的黑鳥壓在胸口,喘不上氣。
烏孝伴見徐行止從池水中接水,跟着他走回廚房。手撐着窗檐,靜靜的看着徐行止的動作。
徐行止将水加進壺裡放在竈上,從櫃子深處抽出一盒茶葉放在杯中。
“哥哥,這麼晚還不休息嗎?”月光下從他背後灑落,烏孝伴看着徐行止帶着笑。漸漸的月光将他的影子吞噬,徐行止擡眼便看到,閃着銀光的遊靈花正慢慢繞上竈台。
擡手輕柔的将遊靈花接住,“别玩了,會不舒服嗎?”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擡手用布相隔拎着壺走出廚房,“來……”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極長,遊靈花與茶葉罐被他托在掌心中。
徐行止不知道遊屍離開墳會不會有異常,千百年間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遊屍。推開一間茶室,竹制的桌子竟在月光下閃着暖黃的光暈。
随意将鞋脫在門口,坐在軟墊上,修長的指節打開那純白的瓷罐。
極細的葉片落在壺中,熱水接觸的瞬間原本翠綠色的葉片瞬間枯萎。杯壁上浮出一層白霜,枯黃的茶湯帶着冰晶在白玉制成的杯子中輕晃。
徐行止将杯子推到他面前,撇下上面的浮沫:“嘗嘗看,這種喝起來沒有陽氣不會難受。”
這茶葉是他在雪山中找到的異種,在雪中生長一旦接觸陽光便會消失。
熱水一旦接觸葉片,其中熱氣就會被陰氣所取代,照小八的話就是夏天可以當薄荷茶,喝下去嗓子直冒冷煙,不用凍冰塊。
烏孝伴端起茶杯輕抿,微甜的液體卻帶着陰寒的靈力湧入喉間,擡眼就見徐行止正拖着下巴臉上帶着笑。
杯盞放下,徐行止便握着茶壺再次填滿,袖子上卷露出恢複的皮肉,新生的位置還帶着淡粉。
烏孝伴視線落在他的手臂上,問出心中積攢已久的問題:“哥哥,當初你是怎麼知道自己不會變老的?”
徐行止指尖從旁勾出一盞淡青的茶碗,擡手将其斟滿。
杯中的液體冒出白煙,白煙在兩人彌漫,漸漸的屋中的擺設消失。
取之而來的凄慘的哀嚎與遍地的骸骨,骸骨躺在早已腐朽的甲闆之上。天空中忽的飛出雪白的鳥類,它們撲扇着翅膀從天空中如箭矢一般落下。
尖銳的爪緊緊相握,将未完全腐敗的屍骸帶向遙遠的島嶼,一個單薄的身影在屍骸中爬起,眼中卻沒有恐懼,隻是麻木的看着周圍發生的一切。
平靜的海浪似乎随着他的蘇醒變的洶湧,深黑的海水湧動卷起雪白的浪花。
布帆因侵蝕,轟然倒下在海中生生劈砍出痕迹,浪卻如同賭氣般再次湧起。
甲闆上的人平靜的看着滔天浪花落下,将眼前的一切吞噬,無力的身軀在鹹澀的海水翻滾。
畫面慢慢凝結,白霧中竟出現耀眼的光斑。青藍的燕雀口中叼銜着無法辨出形狀的植物,像是憐憫的将植物落在少年身上。
植物融入那具殘碎的軀體,燕雀沒有猶豫,撲扇着翅膀再次朝着未曾平靜的海面飛離。
下一刻青綠的光從軀體中溢出,殘缺的肢體開始生長,可那人卻呆坐在原地眼中的麻木變為迷茫,看着遠處村中走出幾團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