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沒春天怎麼了?
雪地裡都能開出郁金香,更何況是人心呢。
這捧水不僅漾活了唐斯的少女心,還把她腦子裡小海馬都快淹沉了,眼睛又掃過自己的手指,雖然也不差,可再好看,也沒有這人的好看!又長又細還不留指甲,唐斯為自己又發現了盛甯的一個妙處,因而臉上笑意越發燦爛,太高興了吧,腦袋上的丸子頭也跟着左擺右晃的樂呵起來。
緊跟着再看盛甯的臉,唐斯就明顯不大一樣了,裡外裡透着股稀罕勁兒,而且還是越瞧越稀罕的那種。
這一稀罕,目光就難免有些收不住的放肆,唐斯莫名其妙的小女兒情懷上心,耳朵尖還紅了。
盛甯被她看的有些坐不住,她不曉得這人看什麼?也不明白這人笑什麼?
于是收攏起搭在桌上的手——
“我去趟洗手間。”
起身的一瞬,唐斯的眼睛又追過去,仔細端倪着她的背影——高挑纖瘦,盤正條順。
腰可真細啊...唐斯虛攏着手指,一緊一松,她感覺自己一隻手就能掐住。
況厘心裡剛覺得這姑娘有點那麼正經了,這才多會兒又現原形,而且她這是把自己當透明人了?終于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
“哎,醒一醒,你那什麼眼神?”
“什麼眼神,不就是正常眼神嘛~”
正常眼神就鬼了,耳朵紅成什麼樣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我先跟你提醒一句,别太明目張膽了。”
“我怎麼明目張膽了,我不就單純的..友好的..表達友誼嘛。”
友誼?什麼友誼?直勾勾盯人看,要不是眼神不能動手脫衣服,否則盛甯早就被扒光的友誼?
況厘看破她,編瞎話都不打草稿。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越急,最後越完蛋。”
“你吓唬我啊?”
況厘搖了搖頭,笑而不語。
唐斯才了解盛甯多少,盛甯雖然外表看起來冷清,但骨子裡絕對是個不好惹的,花花心思在她這沒用,弄不好适得其反。
見盛甯從洗手間出來,兩人才收了聲。
剛剛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饒誰,現下吃起飯來倒是都挺安靜。
盛甯飯量不大,半碗米,三兩口菜,再加一杯薏米水就差不多了,況厘比她吃的稍微多些,但也多不到哪去,就多了幾口菜吧。
隻有唐斯是真餓了,桌上的菜幾乎全進了她的肚子,她倒沒覺得自己吃的多不好意思,反倒覺得這兩位奇怪...這就飽了?你們平時喝露水的嗎?
況厘吃完就先走了。
她有眼力勁兒,不做電燈泡,但也沒忘拿眼神再提醒唐斯——注意火候。
唐斯不放心上,這才哪到哪兒?真正的招數她還沒使出來呢。
天氣太熱,開放式的餐館空調開了等于沒開,等唐斯飲盡最後一口冰汽水,臉上的熱汗也順着頭發絲往下淌。
她伸手抹了一把,再擡起眼來,就看對面早已停筷的盛甯,頭發輕輕爽爽的披着,臉上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被燥熱天氣打亂的暢然。
唐斯心中一緊,怎麼會有人就算面無表情也能這麼好看?
難怪自己總是惦記穿那條吊帶裙,總是想要動不動的撩撥她。
“吃好了嗎?”盛甯問她。
“你這都吃飽了啊,我感覺我剛涮了個牙”
“....”
唐斯見盛甯愣住,趕忙改口,“逗你呢,我吃好了,都吃頂了!”
随即掏出手機就要去結賬,“這頓我請,說好要請你吃飯的。”
“不用了,況厘結過了。”
“啊?”
“那這頓不算,趕明兒我請你再吃一頓~”
盛甯這回沒再拒絕,她看的出來了,唐斯是鐵了心要請自己吃飯,拒絕隻會讓她一直惦記,還不如依了她的意思,往後就不再提了。
兩人出了餐館,夜風的在燥熱裡吹來一絲涼爽,不遠處閃爍的霓虹中,有一家挂着彩燈的小店吸引到了唐斯的注意。
“你着急嗎?”
“怎麼了?”
“要是不着急的話,咱們去逛逛吧。”
盛甯朝唐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家專賣明信片跟冰箱貼的小店裡,她看着唐斯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有星火的流光在其中婉轉。
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不過...去看看也沒關系,再說..她也的确沒有着急事兒,回到家也是一個人,便點了點頭——
“好。”
得了這聲好,唐斯眼中笑意更是愈發燦爛,兩手背在身後蹦蹦跳跳往前跑。
她快幾步跑進店裡,挑了幾張鐘意的明信片,就去到靠窗邊的位置,身子伏在台案前,拿起筆有模有樣的寫了起來,唐斯的臉在明亮的射燈下映照的越發光彩奪目,遠處是深黑的天際,近處是喧嚣的人群,四周蔥茏的綠植在濕熱的空氣中恣意搖擺,這場景像是一副油彩畫,唯有畫中的女孩是真實存在的。
盛甯站在門口看了她好一陣才走過去,立在唐斯身邊,視線落在這人手裡的明信片上,大大咧咧的姑娘也喜歡搞文藝,寫的一手漂亮的好字。
她下意識地開口——
“海子。”
“你知道海子?”
“我看過他的詩,你喜歡他?”
“我隻喜歡他的詩,不喜歡他的人。”
說完,唐斯把一張寫好的明信片跟一張空白的明信片同時朝盛甯遞了過去,笑道:“我給你寫一張,你也給我寫一張,咱們互相留個紀念,等我走了,你也好睹物思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