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斯想通之後,扯過被子躺下正想繼續再夢個大的,手機就響了,是林伊,她順手接起。
“你還沒起?”
“準備起。”
“你嗓子怎麼了?”
“怎麼了?”
“啞啞的。”
你個狗耳朵!
唐斯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春/夢做的太爽了..但做夢的人又沒法徹底叫出來,最後興奮聲音憋在嗓子裡,愣是給憋到上火暗啞,她跟林伊雖然平常私下底葷素不忌什麼都聊,但那大部分都是閨蜜之間的口嗨,一句正經的都沒有,可現在自己實打實做了春/夢...意義就不同了,唐斯自問臉皮沒厚到那個程度。
“這地方天天大太陽,人都快熱化了,上火嗓子還能不啞嘛”
唐斯翻了個身,轉頭又問林伊——
“打電話幹嘛?”
林伊哦了一聲,情緒忽然就低落下來——
“也沒幹嘛,就想跟你聊聊天。”
唐斯聽出她聲音不大對勁,扔了被子起身下床,劃拉一下拉開窗簾,讓太陽完全曬進來,再拿起手機朝着視頻望去,就見林伊臊眉耷眼的垂着頭。
“有話你就說,你這樣看得我着急。是不是又跟王瑜吵架了?”
“你怎麼知道?”
“你這樣除了跟她吵架還能有什麼?”
林伊抽了抽鼻子,終于是開口說了話——
“斯斯...我覺得王瑜可能不喜歡我了。”
這話唐斯熟,每次隻要王瑜一跟她吵架,林伊後面準要跟一句這個,但沒過幾天,她倆又和好了。
唐斯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勸,勸得話又能勸點什麼?林伊的性子太軟,王瑜又是她的初戀,哪怕有時候唐斯都看不下去,覺得王瑜是在欺負林伊,可她又沒轍。
“這次又因為什麼啊?”
“她...她不碰我了。”
“啊?”
原來王瑜回不來,林伊就去找她了,但林伊沒敢跟唐斯說這事,她怕唐斯知道了罵自己沒出息。
“我知道我沒出息,但我是真的想她,我在她那待了一個星期,她每天早出晚歸,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悶頭玩手機,戀人之間怎麼能這樣呢?我們見一次面不容易,可成天話都說不了幾句,我那天都要走了,就想...結果,她轉頭就問我是不是太閑了,她說我一點都不體諒她,一點都不知道她在外面工作有多辛苦,吵完架...她摔門就走了,我第二天給她打電話,她都不接。”
“這孫子!”
唐斯罵了句。
“那你就這麼一個人回來了?你就不能問問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嗎?”
“我累了,不想問了,這幾年都是我哄着她,就這麼着吧,願意談就談,不願意談就拉倒。”林伊往沙發上靠去,滿臉無所謂的樣子。
“那就不提她了,你先看看這個”
随即,唐斯大手一揮,咵咵兩張照片發過去。
林伊認真地看了看,滿臉狐疑地瞥了眼唐斯——
“這是?”
一張盛甯,一張況厘。
“你就說怎麼樣?好不好看吧?”
“你還别說,是都挺好看...”
“是吧是吧!你呀就是當初戀愛談的太早,眼力界兒全給王瑜一個人框住了,其實跳開王瑜,瞧瞧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挺不錯的~”
唐斯來了勁兒,把兩人并在一起共同比較了一番,不能說誰高誰低,隻能說各有各的妙各有各的好。
就拿況厘來說吧,講話風趣幽默,興趣愛好廣泛,可她話太多了,比唐斯還多,而且那人每次笑的時候,唐斯總覺得她有種想使壞的勁兒。
盛甯呢,幾乎沒話也不愛笑,什麼時候都繃着一張臉,可她那雙眼睛實在是漂亮的太讓人沒法忽視,好像看誰一眼,就要紮進誰的心裡去,總之抓心撓肝的折騰你。
唐斯評價完畢,一臉大方道——
“說吧,你喜歡哪個?”
“小孩子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部都要。”
林伊知道她這是胡扯的興頭又起來了,倒也不掃興,就跟着她像模像樣的也胡說八道。
“嘶...你這胃口可真不小啊。”
“但有一點不好,都是外國人。”
“這話怎麼說的!華人華人,跟咱們差不多,吃空心菜也得用筷子。”
“那你怎麼不自己上?”
“呵!我?我現在強得可怕,你可别激我。”
唐斯說的有鼻子有眼,但林伊卻瞧出點苗頭來——
“你沒發現嗎?你剛剛一直在誇盛甯。”
“屁吧,我不也誇況厘了。”
“可你沒說況厘漂亮。”
“....”
“斯斯,你玩歸玩鬧歸鬧,但也别忘了——”
“什麼?”
“色字頭上一把刀。”
...
一場春夢,一把刀。
唐斯又兩個晚上沒睡好。
上半夜做春\夢,下半夜夢見自己被人拿刀追着砍。
等醒過來,身上一陣陣的抽冷汗。
她覺得自己有點魔怔了,這都什麼年代了?看個美女做春\夢不至于被人砍吧?
再說自己不就是做做夢嘛..也沒真的怎麼樣,就算是那個貼面吻有點不像話,可這是國外啊,老外不都這樣嘛,況且盛甯那天的反應也挺正常的,臉不紅心不跳,再見都說的那麼義正嚴詞,人家都沒當回事兒呢,自己在這兒還一二三四五上了?
沒勁兒。
唐斯拿起手機看了眼,包打聽那邊還沒信,說是再讓她等等。
又等...天天除了等就是等,什麼時候才能不用等。
唐斯咬着牙,心裡莫名生騰出一股憋屈的窩心火,正發愣呢,手機響了,是家裡打來的,準确的說應該是她外婆唐瑾。
唐斯心虛着呢,她說要給外婆找人,就把外婆的照片跟信全偷了出來,唐瑾知道了也沒責怪她一句,可現在出來了這麼久,别說把人找到,就是那人的消息都還沒有點影子。
她看着視頻裡老人慈善的面孔,心裡不知道該怎麼和她開口,反倒是唐瑾一臉的和藹模樣,竟安慰起她來了——
“你出門在外注意安全,錢不夠了就跟外婆說。”
“找不到就回來,把照片和信全須全尾的帶回來,到時候...一并葬了也好。”
唐斯立馬蹦起來,“看看看看,您胡說什麼呢,我一定給您找到!”
祖孫倆沒在這問題上說太多,病房門被推開,唐柳頤進來了。
“你媽來了,跟你說說話?”
唐瑾揚了揚下巴,用眼神跟母女二人前後示意——都給我好好說,不許吵。
“都是她跟我吵,我什麼時候跟她吵過?”
唐斯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
這會兒功夫,唐柳頤已經把手機接過去了,眉眼斂着——
“玩的怎麼樣?”
“挺好。”唐斯順嘴回了句。
“那就行了,挂了。”
都不等唐斯應她,唐柳頤就挂斷了視頻。
病床上唐瑾沖唐柳頤皺眉——
“你...”
“您放心吧,您這孫女什麼性子您不了解?她吃不了虧。”
唐柳頤看了眼輸液架上的吊瓶,轉頭又說——
“滴完了,我去叫護士。”
這邊,唐斯躺在床上,整個一大無語。
挂的可真快。
她們這母女倆,做的跟仇家一樣。
話說起來,唐斯出來這麼長時間,唐柳頤還是第一次跟她在視頻裡說話,其實唐柳頤對唐斯不差,疼她也是真的疼,可就是有時候脾氣上來控制不住,多難聽的話都往外說,明知道你的軟肋在哪兒,她不但不避開,還對着它一個勁兒的猛戳。
成長的煩惱伴随唐斯整個青春期,直到青春痘從臉上消失,在心裡長出。
管她呢!
唐斯甩着腦袋,幹嘛要讓困惑自己二十五年的東西攪擾自己當下的美好心情?不管父母是個什麼态度,日子總歸是自己的。
她不想在酒店待了,她要出去放風。
唐斯徑直走到衣櫃,拉開櫃門,把那件一直想穿,但一直沒來得及穿的吊帶裙拿出來,這次沒再往身上比劃,而是直接套在身上。
兩條細長的白色裙帶垂直的挂在她圓潤的肩頭,布料底下裸色胸貼像手掌心那麼大小,緊緊拖住她的美好,中間的小圓點更是把那美好的中心妥帖地裹住。
不穿内衣真舒服,一點也不勒,露出來的後背也漂亮,走起路來,蝴蝶骨都像是要振翅起飛。
抹了防曬、塗了散粉、畫了眼影又刷了唇釉。
blingbling的靓麗出門。
唐斯找了個風景不錯的小巷子打卡拍照,吃了路邊的雞肉串,喝了現壓榨的新鮮果汁,榴蓮不讓帶進酒店,她就讓人家開了現吃。
濕熱的空氣,漂亮姑娘笑的春日明媚。
不拘小節豪氣爽快。
逛了整整一個上午,到了吃飯的點,剛好路過一家泰餐館,那冬陰功湯的濃烈香氣直往鼻子裡鑽,唐斯順着香味人就搖了進去。
剛坐下,菜單甫一翻開,她的脖子就僵住了。
這是...
斜對角的桌子前坐着一個長發披肩的溫柔姑娘,手捧着果汁,也不喝也不說話,就那麼紅着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着對面的人。
對面的人呢?正襟危坐,絲毫沒有任何動容的表情。
這兩人唐斯都不陌生,尤其是那個正襟危坐的,這幾個晚上..天天做夢都夢見人家。
唐斯深吸了口——
這地方也太小了吧,怎麼哪哪兒都能給自己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