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了新的調查思路,”慎徽巧妙地奪回主動權,“阚門吏生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可能會對他不利的人?”
“無間為人忠厚老實,急公好義,很少聽說他與人發生争執。”柳曼道,“左鄰右舍更是對他交口稱頌,确實想不到誰會對他不利。”
“一個都想不到嗎?”楚休言道,“再仔細想想。”
柳曼沉吟着,又想起了什麼,道:“人是想不到,可前幾日家裡發生了一樁怪事,說不定就與此有關。”
慎徽問:“什麼怪事?”
“無間死後,未免睹物思人,我便将他的遺物收拾起來,全部放到了書房裡。”柳曼道,“三天前,我帶小寶回了趟娘家。有賊人趁此間隙,竟潛了進來,将書房裡無間的遺物統統翻找了一遍,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偷走,真乃咄咄怪事!”
“如此古怪,”慎徽道,“能否領我們前去看看?”
書房是間兩丈見方的小屋,門窗緊閉,空地上擺着三個大木箱子,都上了大大銅鎖。
柳曼拿出鑰匙,打開銅鎖,掀起箱蓋,露出箱子裡雜亂無章的物什。
“都是被賊人翻亂的,”柳曼道,“我原來也想收拾一下,可小寶鬧騰,一直抽不開身來,還望二位不要介意。”
“有勞夫人了。”慎徽道,“我們翻找一下嗎?”
柳曼道:“當然,二位請便。”
楚休言問:“阚門吏的遺物都在此處了嗎?”
柳曼道:“能搬擡的都在此處了。”
楚休言問:“還有不能搬擡的嗎?”
柳曼道:“我們卧房裡有塊獨石花架,既高又重,起碼要五六個壯漢才能搬動。我新寡在家,實在不便與太多男子來往,便暫且放着,等過些日子再處置。”
楚休言問:“方不方便看看那塊花架?”
柳曼道:“請随我來。”
來到卧房,楚休言和慎徽在一個不起眼角落裡看到了獨石花架。花架是一整塊高約四丈的大理石,笨重醜陋,毫無美觀可言,與卧室雅緻的腔調格格不入。花架上擺着個青瓷細頸花瓶,瓶裡插着一束不知名的春花。
楚休言取下花瓶,拿出春花,倒空瓶裡的水,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沒有藏匿物品之後,便放到一旁。接着,她對着石頭花架又敲又打、又摸又擦,突聽“哐”一聲,掉下一塊大理石摔在地上,吓得柳曼捂着胸口,驚叫出聲。
大理石掉下的地方有個掏空的小洞,楚休言掏了掏,掏出了幾袋麻繩捆紮起來的蠟紙小藥包。
楚休言解開麻繩,展開其中一袋蠟紙藥包,藥包裡包的是大概一兩重的紫色粉末。
慎徽一眼認出紫色粉末就是薰衣草五石散,心裡大驚,臉上卻不動聲色,示意楚休言收起藥包,道:“夫人,謝謝你的配合,我想我們找到和阚門吏有關的重要線索了。”
“太好了。”柳曼也不追問是何線索,隻一味表示感謝。
楚休言一行三人離開阚宅,走不多遠,就聽到屋裡頭傳來嬰孩的哭鬧聲,以及柳曼的哄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