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望瞪楚休言一眼,道:“你不懂就别說話。”東方佑取來八隻酒杯,南宮夏将酒杯一一散開,郗望趕緊撤下一隻酒杯,道:“她不懂酒,喝了就是浪費。”
楚休言往嘴裡丢了粒花生米,嘀咕道:“不喝就不喝呗!”随後起身,提了一壺茶回來,拿回酒杯,倒了茶,“以茶代酒,總行了吧!”
“我們都喝酒,隻有楚少主不喝,真的行嗎?”賀逢一倒滿七杯酒,輪到楚休言,問道,“多少喝點?”
楚休言擺擺手,道:“不喝,我不會喝酒。”
賀逢一道:“以前喝過嗎?”
楚休言看向郗望,抿嘴不語。
“她不能喝酒,”郗望攔道,“一喝酒就會失控。”
賀逢一眸光一亮,道:“怎麼失控?發酒瘋嗎?”
“很難描述,”郗望道,“總之就是不能喝。”
賀逢一不死心,道:“一小杯也不行嗎?”
郗望搖搖頭,道:“一滴都不行。”
“不喝就不喝,”慎徽端過一杯酒,道,“她沒有口福了。”
“可惜啊!”賀逢一接着端過一杯酒,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咂聲道:“徽卿釀的酒是我此生喝過最好、最醇的酒。”
吃喝一陣,楚休言隻覺已有三分飽,突然想起白骨案,對郗望道:“查清死者中的是什麼毒了嗎?”
郗望咽下嘴裡的肉,道:“白骨骨髓中空,内壁黑腐,乃是死于南疆蠱毒之征兆。”
“南疆蠱毒。”賀逢一沉吟道,“賀磐是南藥商人,藥材皆采自大同南面鄰國五诏。他既身中南疆蠱毒而死,莫非兇手是五诏國人?”
郗望道:“不無可能。”
楚休言道:“賀磐中的是什麼蠱?”
郗望道:“石硝毀掉了賀磐身上所有的筋肉,僅憑一副白骨,辨不出蠱毒種類。”
慎徽對賀逢一道:“賀磐失蹤半月,可有通知親屬來安京尋人?”
賀逢一道:“南都與安京相隔千裡,山長水遠,即便日夜兼程,一來一回也要耗時七八日。說起來,我恰好是七日前差人去了南都,去的人應該也快回來了。”
“二十箱南藥既入安京,怎麼就會憑空消失無蹤了呢?”楚休言道,“那些又究竟是什麼藥呢?”
北野尚道:“會不會是蠱藥?”
郗望道:“雖然市面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整整二十箱藥,不論是什麼藥,運輸都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很難做到天衣無縫,再挖一挖,說不定能查出些端倪來。”
慎徽順水推舟道:“此事就有勞郗大師多多費心了。”
郗望點點頭,舉起酒杯,敬道:“如此佳釀,豈能白喝?”
慎徽笑道:“隻要郗大師喜歡,盡管開口。”
“好酒,”郗望道,“得慢慢品、細細品。”
楚休言興味索然地拿起酒塞,掀開外面一層壇布,裡頭是塊一寸長的黃檀木塞,一端打磨光滑,并細刻了一行字——景明七年春·粉桃。
“還我。”慎徽奪過楚休言手中的黃檀木塞。